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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瘦弱身形,冷淡道:“我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今晚之前,離開邱家,永遠不要再回來?!?/br>小蕓如遭雷亟,爬行了好幾步,一把拽住方永新的褲腿,聲淚俱下:“方少爺,方少爺你別趕我走!”“這件事肯定有什么誤會!我只是個小小的傭人,郁少爺被綁我也很擔心,怎么可能從中作梗!”方永新根本沒讓她跪,但她上來就下跪,還表現(xiàn)得仿佛受了莫大冤屈,不得不說,如果換了別人,見此情形,極難不動搖。但方永新不是別人,除了管奕深,任何人或物都激不起他多余的柔軟。捏了捏眉心,看著那張被淚水打濕,楚楚可憐的臉蛋,眼中并無一絲憐惜之情。“小蕓,我知道你很聰明,但你也不能把其他人都當成傻子?!?/br>指尖輕點桌面,溫潤的嗓音波瀾不驚:“你覺得,安雅之后,我還會放心,讓不明底細的人打掃郁簡房間嗎?”小蕓倏地瞪大眼。頂著她不敢相信的注目,方永新紅唇微啟,吐露出了答案。“龔怡是我的人?!?/br>不過瞬間而已,那張淚盈于睫的臉變得煞白。方永新用杯蓋撇開茶沫,又沒心思喝那一口。眼瞼半垂,矜貴疏離的神態(tài)回來了,帶著比往日尤甚的冷漠。小蕓本該深為迷戀,如今,卻是通身冰涼徹骨,提不起分毫辯解的念頭。“手表丟的第二天,我就問過她,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選,她列舉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你,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你起了疑心。”“我讓她那幾天什么都別做,就專心盯著你,你去哪兒,她就跟到哪兒,所以周二那天,花房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她躲在暗處,看得一清二楚?!?/br>洛光突然拿那塊表來試探管奕深的時候,方永新就有所察覺。隨后和龔怡私下會面,她如實講述了小蕓是怎樣將表放在花房外的地面。洛光先出來,發(fā)現(xiàn)了東西,回去,再隔了會兒,與姚金芝一前一后分別離開。只憑這些線索,他已然能推測出了那兩人未來的行事軌跡。如此石破天驚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不殺人滅口,就不是姚金芝的作風了。所以干脆來了個順水推舟,假作不知,以期搜集證據(jù),一舉擊垮對方。可沒想到的是,一次冒險,竟真的把管奕深置于生死邊緣。他原本估計,姚金芝會親自雇人綁架管奕深,勒索是假,最終能借撕票為名除掉眼中釘才是真。但二人早有準備,警察一來,他立馬亮出定位,不怕救不了人,加上管奕深攜帶的錄音設(shè)備,憑他的靈活機變,想套話也并非難事,只要配合得當,保準讓姚金芝自食惡果。直至那個電話打來前,方永新都很有把握。可他沒算到的是,邱翰林竟然拒絕報警。在聽見邱翰林說出,拿不到錢,那個人八成要和他同歸于盡的瞬間,方永新就明白,綁匪不是別人,恰恰是自己盯了多日的仇人之子。單輝出入黑市的情報,方永新一早得知,只是沒料到,竟有姚金芝和洛光在背后推動。而邱翰林,為了不使自己的丑惡面目曝光,寧愿置親生兒子于險地,也不愿報警。從那一刻開始,他的步調(diào)已經(jīng)徹底亂了。包括忤逆邱翰林的命令,私下報警,直面姚金芝的逼問,并且不再挖空心思掩飾兩人的關(guān)系。他甚至覺得,都是因為過去太謹慎而導致處處掣肘,才在如今害了管奕深。方永新向來對做下的決策相當自信,唯獨這一次,感到了發(fā)自肺腑,深刻無比的悔恨與自我懷疑。較之這三個始作俑者,更加無法原諒的是自己。所以……讓管奕深離開,便是對他自以為是的最大懲罰。他實在,實在不愿再看見管奕深受丁點兒傷害,哪怕,要為此付出最沉重的代價。如果一開始,這段關(guān)系并非建立在欺騙的底色之上,方永新或許會選擇開誠布公,但有些事,做了,就沒法回頭。倒不如自己快刀斬亂麻,解決了所有污糟事,再卸下全部包袱,重新找回管奕深,發(fā)誓改過,做到對方期待已久的信任與全盤交托。只是,等一切塵埃落定,他還能得到原諒嗎?他想不出來,也不敢去想。深深吸了口氣,捏著杯沿的指節(jié)寸寸收緊。心底翻涌起的驚濤駭浪,皆在小蕓陡然暴起的嘶喊聲中驟?!?/br>“方少爺,您就那么喜歡那個郁簡嗎?他到底哪里好!長得好看,還是表現(xiàn)得對您很喜歡?您聰明一世,難道真看不出來,他就是為了能在邱家站穩(wěn)腳跟,才腆著張臉倒貼嗎?”方永新兀地扭頭,俯視著地上狀若瘋癲的女人,薄唇幾乎抿成一道直線。“就算現(xiàn)在喜歡,又能持續(xù)多久?我就不同了,我喜歡您足足三年,三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對您的心從來都沒變過!”“這世上,沒人比我更舍得為您付出,我只是想為您鏟除居心不良的惡人,我有什么錯?”說著,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撲簌簌滑落,好不可憐。“您不可以趕我走!讓我留在您身邊吧,我可以陪您一輩子,誓死效忠!”方永新分辨得出,小蕓說的話句句發(fā)自肺腑,放在過去,他不說回應,這么好的一枚棋,也絕對會捏進手中,日后必有大用。但如今,他看著小蕓近乎于狂熱的眼神,卻連半點算計的心思都無,甚至隱隱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