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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咱們要不回宿舍說?”-502很久沒有過如此沉重的氣氛了。孫干明仍在氣頭上,誰也不想理;劉柳自覺不知者無罪,何況肖想自己女朋友這事兒還得另算帳呢。沈拙清嘆了口氣,只好這邊遞杯水,那邊倒個茶。搪瓷都快被磕破了,兩個人依舊一小時沒挪窩。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吉他聲混著明顯跑調(diào)的歌聲一齊鉆進沈拙清的耳朵。本就煩得很,沈拙清聽這鬼哭狼嚎更加不耐,拉門就朝樓下喊:“大中午的,能不能不吵!”樓下果然瞬間安靜了,過了大約一分鐘,走廊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不好意思啊,因為過幾個月就要出國了,我舍友說舍不得我,拉著我練琴呢?!?/br>沈拙清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是在朝誰喊,那股氣瞬間就下去了。他重新拉開門,語氣軟了不少:“啊.....沒事,主要我們宿舍今天有點事兒,心情都不太好?!?/br>李方潛手里還拿著那把吉他,朝沈拙清點點頭:“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br>“啊——李師兄!”孫干明聽到李方潛的聲音,大嚎一聲,沖到了他跟前。李方潛被這個反常的舉動鬧得有點懵,一臉詫異望著沈拙清,想從他臉上讀出些信息。對方只是搖搖頭,朝劉柳努了努嘴。“李師兄!你知道你同門那對象是誰嗎!”孫干明絲毫沒察覺劉柳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開始自問自答,“是劉柳那個小混蛋!我都失戀了他還看我笑話!我跟傻子一樣被瞞了將近兩年!”聲音這么大,劉柳自然是聽見的。他假裝咳了一下,孫干明就立刻收聲,恢復(fù)冰山臉回到床上躺著。李方潛大致明白了什么情況,看好戲似的瞅了瞅屋里幾個人,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轉(zhuǎn)身就回宿舍拿了兩副充氣手套和護具。“我明白了,就為了方尋怡是吧?”李方潛把手套扔向上下鋪,故意板著臉說:“冷戰(zhàn)算什么男人?喏,裝備都給你們備齊了,有種就去走廊打一架。打完這篇就翻過,誰也別說誰。多大點事兒?準備鬧到畢業(yè)?”“李方潛!”沈拙清被這一出弄得摸不著頭腦,怕出事,趕緊喝住了。李方潛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兩人就是鬧小孩脾氣,其實都沒真要掰,不用擔(dān)心。結(jié)果孫干明真的迅速帶好了手套,翻身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拉起劉柳就往走廊走。樓下又開始唱起歌,少了吉他伴奏更加聽不出原調(diào),要不是聽見“一百年后我期待著你回到我這里”,沈拙清甚至以為這是一首新歌。沈拙清跟著孫干明到走廊,只見對方掄起拳頭,直直往劉柳揮去。此時仿佛能看見一組慢鏡頭,憤怒的拳頭和驚詫的劉柳,在嘶吼的歌聲里分外戲劇化。“孫干明你大爺!真打???”劉柳疼地音調(diào)都變了,齜牙咧嘴地朝孫干明沖過去,兩個人扭打作一團。走廊里的動靜太大,引得許多人來圍觀。李方潛的舍友上來湊熱鬧時,主演二人已經(jīng)被沈拙清拉開,臉上、肩上都帶著淤青,各坐一旁拿搪瓷碗冰著嘴角。“我說怎么練到一半兒跑了,原來是上來看熱鬧?!?/br>李方潛無奈地捂住了舍友的嘴,比了個“少說話”的口型。舍友卻并不聽,沒心沒肺地朝著五樓走廊大聲唱:“一百年前我眼睜睜地看你離去,一百年后我期待著你回到我這里......”沈拙清很想把他嘴縫上,礙于李方潛在場,只能默默屏蔽掉不成調(diào)的歌聲。沒想到,隔壁宿舍竟小聲接上了,雖然斷斷續(xù)續(xù),但在走廊中回音分外明顯。“曾經(jīng)有過的長長黑夜,曾經(jīng)有過的痛苦離別......”一點點人聲拋進海洋,激起更大的浪花。水花越卷越大,最后整個五樓都投身海中。有肆意的男生扯著喉嚨大喊,破音的、走調(diào)的、吶喊的,各種各樣的音色唱著同一句詞,在昏暗的回廊里擲地有聲。-“1997年過去了,我很懷念它。”電影里這句話配上葛優(yōu)的演繹,曾一度紅遍大江南北。但李方潛實在沒空去感懷逝去。一場疑似兄弟反目的戲碼沒能在5樓上演,但看過這場好戲后,李方潛立刻又得回到宿舍繼續(xù)準備出國和畢業(yè)。寒假回家時,阮琳琳給他買了個卡帶機,算是當(dāng)時很先進的那款,既可以放磁帶,也可以錄音,還有一根伸縮自如的天線可以聽廣播。出國要準備的雜事很多,換屆后,李方潛就沒再繼續(xù)留其他組織,一心一意準備英語和畢業(yè)論文。那段時間幾乎磁帶不離手,吃飯睡前就拿出來練一練聽力;假期未過一半,就獨自一人回了學(xué)校,每天除了做實驗就是寫論文,要么就是刷一刷語言班的題庫。沈拙清倒是輕松許多,樂得繼續(xù)充當(dāng)兩位舍友之間的潤滑油,讓宿舍氣氛不那么尷尬。一方面是英語基礎(chǔ)本就打得好,另一方面,這專業(yè)能提前準備的部分也實在不多,沈拙清甚至在這段時間里跟鄭欽譯合寫完了一本。少了幾位主力,詩社自然也停轉(zhuǎn)了挺久。所幸外語系的師兄很能扛事兒,體恤他們事出有因,主動挑起了臨時集會的重任。就這樣忙忙碌碌到寒假,他們要去到大洋彼岸的日子也越來越近。而在離開之前,發(fā)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是李方潛向陳放提交了最后一份活動申請,關(guān)于叢林詩社創(chuàng)辦紙刊。二是孫干明自冷戰(zhàn)后,第一次為劉柳帶了飯,還加了兩份rou片。三是沈拙清見到了李方潛的母親。第11章SilentNight李方潛的母親很美,這是沈拙清的第一印象。宿舍已經(jīng)收拾地差不多,李方潛招呼沈拙清坐下,桌椅、柜子、床欄都被水洗過一通,窗明幾凈,連上次來時奄奄一息的那盆菊花都有了生氣。阮琳琳穿著很時興的大衣,一條喇叭褲幾乎要拖地,高跟鞋有一搭沒一搭地隨著右腳晃動的幅度拍打著腳后跟。坐在小方凳上也是腰板兒挺直,天鵝一般,完全看不出年紀。沈拙清問了聲好,便在床邊坐下,打量到李方潛的行李,問道,“什么時候走?”“吃過飯就走了?!崩罘綕撜美K子準備打包,突然想起被子還沒有帶,懊喪的拍了下腦袋,往沈拙清坐的地方走。“唉我這記性!拙清,你稍稍側(cè)個身,我忘記拿被子了?!?/br>沈拙清正要起身讓,阮琳琳突然站起來,接過行李清點著:“去那再買吧,帶這么多過去也是用不上的,難道你要背著四五個袋子去美國——對了,這些東西你絕對不能跟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孩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