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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拂走指尖沾上的一點香灰,一邊掏出一條素凈的帕子將他的每跟手指都擦得干干凈凈一邊面無表情道:“臣不信這些?!?/br>齊輕舟借著他的力起身,隨他走出寶鑒佛殿:“那掌印怎么帶我過來?”“命道不偏愛臣,所以臣不信,”殷淮看了他一眼,認真道:“殿下與臣不同?!?/br>“殿下是福澤隆盛之人,八方仙佛都會喜愛、庇護殿下的。”齊輕舟被他夸笑了,來時還有些陰郁的心情開闊了許多,又問:“那掌印信什么?”殷淮看著他,目光平直、又靜又深,緩緩道:“臣信殿下?!?/br>齊輕舟聽見身側(cè)之人慢慢俯身靠近自己,在他耳畔沉聲說:“殿下便是臣的神佛?!?/br>“臣是殿下的信徒?!?/br>齊輕舟撞進對方幽深沉遠的目光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咧開嘴笑說:“掌印又開我的玩笑?!?/br>殷淮眼神里多了一絲遺憾,隨即也勾了勾唇:“殿下不信便罷了?!?/br>至此,所有的夢境被風吹散,齊輕舟知道自己的夢醒了,可他掙不開眼睛。一股沉重的壓力抵在他的眼睫上,更深重的黑團纏繞住他的思緒,掙扎的夢囈和細細的咽聲從嘴巴里絮絮擠出來。床上的齊輕舟面色潮紅,緊閉的眼角流出兩行清淚,整個人困在夢魘里醒不過來。齊輕舟知道他在做夢,但也知道此刻他整個人都無比清醒。夢境清晰真實,就好像發(fā)生在昨天。他在現(xiàn)實里看不清的東西在一場大夢里全看清了,當時不曾留意的種種細節(jié)與情愫再回過頭來重溫、拆解、品味,他就什么都懂了。他怎么會以為自己不喜歡掌印呢?他怎么能說他不喜歡殷淮?所有被藏在心底的愛慕、心疼、憐惜和敬重都在這一刻襲向心口,像一股從山頂蓄勢奔涌而下的靈泉,穿過巖石、越過山丘、淌過森林,無可阻擋,熱烈又真實地沖擊著他的脈搏,重得他快要承受不住了。他醒過來之后會不會就忘了此刻的感受?不,不會的,即便在夢里的齊輕舟也確定,他看清楚了自己對掌印的心思就再難忘記。再也沒有誰能給他這樣重如千鈞的生命印記和萬般沉厚又靜水深流的溫柔。我在夢里覺得自己好愛一個人,那個人是不是你?如果我愛的人不是你,那我一定很難過。直到有人敲門齊輕舟才緩緩睜開眼,還沉浸在無比逼真的夢境中久久回不過神來,伸手摸到底下的被褥微微濡濕冰涼,一怔,隨即有些羞恥地弓起腰,雙手抱住膝蓋,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躲進被窩里,咬唇不語,怔怔發(fā)呆。作者有話說:男孩子都是在夢中長大的(尤其是可愛的男孩子,bushi第61章手可摘星辰連著幾日大寒,整座宮城素裹銀裝,大大小小湖池結(jié)了冰。積雪三尺,宮道難行,稍不留神就會摔,出來活動的嬪妃與皇子公主漸少。墨梅冬菊自顧自開了滿園也無人去賞,昔日還算熱鬧的皇宮靜下來。巡檢的徐一剛瞧見一片云紋的衣角馬上掉頭就走,轉(zhuǎn)過墻角,一個本應還在身后的身影“躥”地展開雙臂攔在他身前,徐一嚇一跳,看清楚來人隨即露出為難的神色:“殿下,您……又來散步?”淮王殿下近來每日都雪最大的時辰來散步,恰巧回回都是他當值的點。齊輕舟神情迫切,徐步疾走過來開門見山,還是那一句:“掌印今日在么?”出差、巡軍、當值……今日又是做什么?還有什么借口沒用過?閉門羹吃了不知道多少回,不,倒也不能說是閉門羹,焰蓮宮倒也沒有怠慢他,唯獨是見不到殷淮。宮人們放他一個人獨自在廳堂里坐著,好茶好果暖爐熱炭伺候著,就退下了下去。齊輕舟從天亮等到天黑,等到打起了瞌睡,頭都快要從脖子上栽下去仍是連那個人的人影都沒見著。心頭泛起苦澀,他知道的,殷淮不是忙,不過是不想見他罷了,是他活該。齊輕舟鍥而不舍,天寒地凍他日日點卯,拉住往日伺候自己的小宮女:“鶯玉,你們大人身體好些了么?可有宣醫(yī)正和吃藥?”那小宮女上回被殷淮遷怒險些沒了小命,如今連帶溫和好說話的齊輕舟也一并害怕恭敬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低身回道:“回殿下,大人顯少回宮,奴婢不知?!?/br>齊輕舟失望地張了張嘴,沒說什么,馬上又打起精神,拿出一個熱袋和手爐。熱袋是他親手做的,雖然齊輕舟愛做風箏手工,可縫補裁剪針線活還是第一回,櫻靈手把手教了才會,他又著急連夜趕工,眼睛熬花,一不小心就串針,銀針刺進rou里,十根手指頭指尖被扎得布滿密密麻麻的小針口,一片通紅。手爐上的花紋也是他親手刻的,右手中指長了一層薄繭,刻的是“福順安康”,是他當初送殷淮那盞花燈的祝語,不知道殷淮還記不記得。都是些暖身的物件,已經(jīng)到了一年中最嚴寒的時節(jié),掌印身上的冰蠱又要發(fā)作了,以前發(fā)作的時候都是他當暖爐抱著掌印讓他暖起來的。掌印說他像天上的日頭一樣,又亮又熱,他那時候還說那這個冰蠱以后都不用怕了,他可以做殷淮的解藥。現(xiàn)在掌印連藥都不要了,誰來給他解毒呢?齊輕舟雙手遞給小宮女,低聲詢問:“幫忙交給掌印好嗎?他——”還沒等他說完,那小宮女便“噗通”跪下:“殿下恕罪,奴婢不不不不敢?!彼龥]法告訴淮王殿下自他走后掌印變得更森冷無常,這些天理整個宮里的下人都是低著頭踮著腳走路。齊輕舟心中難受沮喪,又澀又苦,仿佛被扔進了一池nongnong的苦藥中,也不欲為難她,只是失落道:“好吧,那本王先放這?!毕M灰灰蠡磥G出門去。走的時候有東西咬住了他的褲腳,低頭一看,竟是雪狐,齊輕舟眼睛一亮,蹲下身伸手去抱它。大概是這些天殷淮也不理它,雪狐寂寞,也不怨齊輕舟一走了之了,有些委屈地蹭了蹭他的手心。齊輕舟看他身量清減不少,皮毛也不似從前亮滑,皺起眉心道:“怎么瘦了?”“不開心么?”“掌印他還好么?”這宮里的人一個個避諱不言,他實在無人可問。這雪狐仿佛真有靈性,一提到殷淮名字,他就開始“嗷嗚嗷嗚”叫,似委屈,似埋怨。齊輕舟摸摸他臉,小小聲懇求:“你乖一些好不好?要是他回來就去哄哄他,寬寬他的心也好。”“他太辛苦了。雪狐不滿地甩甩毛發(fā),好似并不愿答應。“有我一個已經(jīng)傷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