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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一行白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2

分卷閱讀62

    變冷。

齊盛帝:“舟兒何事?”

齊輕舟看著地面,盡最大的力氣忽視黏在他脊背上那道熾烈深沉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輕聲道:“兒臣想回南書房?!?/br>
一石激起千層浪。

齊盛帝意味深長的目光在自己兒子和殷淮身上來回了一圈,齊輕舟面色無恙,殷淮氣定神閑。

齊盛帝樂得看戲。語意微妙道:“為何?可是殷愛卿不合你心意?當初可是你自個兒點名道姓央著人家給你輔導的?!?/br>
齊輕舟:“不,掌印盡心盡責,兢兢業(yè)業(yè),教授良多,兒臣受益匪淺,感激不盡,想回去不過是因為當初父皇把兒臣從書房提出來單獨管教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上次宮測兒臣是榜首父皇還記得吧?”

“二則是掌印身兼數(shù)職,近來朝務繁重,再讓掌印如此cao勞兒臣于心不忍,正巧那日路過西苑碰上教長誦的老翰林,他也說南書房沒了兒臣居然還有些無趣。”

講到后來,這番話已經(jīng)不知是在對齊盛帝說還是在跟殷淮說:“兒臣的學習和生活總歸是要回到正軌的,早回去晚回去別什么差別,掌印這段時間教的,學生終身受益,相信回到南書房,也能一樣學到知識?!?/br>
一番話被齊輕舟說得有理有據(jù),條條是道,想必是早就想好的,落在殷淮耳朵里,像一番蓄謀已久、迫不及待的告別。

齊盛帝本也不樂見任何一個權(quán)臣和皇子交往過密,試探道:“殷愛卿的意思呢?”

殷淮能說什么,嘲諷地勾起嘴角:“全憑殿下心意?!?/br>
齊盛帝覺著自己終于能放心地閉關(guān)了:“好,那此事便這么定下吧,舟兒你明日就回南書房上課,不許再像以前那般肆意妄為?!?/br>
齊輕舟聽到齊盛帝一錘定音,本以為心里能落得一絲輕松,事與愿違,不知為何,有更沉重的石頭壓了上來。

作者有話說:

嗷清明谷雨高估自己了,明天一定能寫到!內(nèi)容不好拆,就放到明天一起吧!會長長的?。。ǔ舐?/br>
第56章尊卑

。焰蓮宮。

殷淮怒不可遏,緊緊拽著齊輕舟快步走進房中,屏退所有宮人,“啪”地將房門一關(guān),挑起他的下巴忍著怒氣笑道:“殿下好本事,當真令臣刮目相看?!?/br>
齊輕舟平日里跟他鬧別扭的小打小鬧他無所謂,但今日他是真的動怒了。

壓力如山般憑空罩下來,周遭充斥著男人身上隱隱的戾氣和怒意,沉重的壓迫感逼得齊輕舟一步步退后:“我說得不對嗎?我總要回去的,不可能一直待在焰蓮宮?!?/br>
“為何不可?!”殷淮驀然提高音量,細長而媚的鳳眼眼角發(fā)紅,眼底幽深濁黑的情緒粼粼微閃,壓抑又洶涌,看得教人心驚,“臣說的話殿下一句也沒有信過是嗎?”

齊輕舟從未見過這樣的殷淮,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帶著意味不明的審視,讓人無處可逃。

譏諷的笑容,通紅的雙眼,里面盛滿野獸般粗獷原始的欲望,他心中升起陣陣懼意,直到退無可退。

以前他怎么會覺得殷淮像狐貍,像仙鶴呢?這分明是一條吐著毒信的蛇啊。

“是臣太寵著慣著你了,”殷淮扯著唇角冷笑,一雙眼睛里藏著一只皮毛漂亮但性情兇狠的野獸:“殿下知道臣最討厭什么嗎?”

“背叛。”

“今日殿下搬出帝后擺脫臣,然后呢?你要怎么辦?”

“他日你又要搬出誰擺脫他們?靠你自己嗎?”

“這世間誰還能給你庇護?護得了你?殿下,清醒一點,你的退路從來都只有臣?!?/br>
男人眼中蓄起暴風雨般的狠厲和冰冷,細長的手指緊緊鉗制住齊輕舟的下巴:“不要再妄圖掙扎,臣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殿下乖乖的,臣會好好疼你,殿下若是不聽話,那臣便少不得使些手段?!?/br>
“上回的于家殿下這么快就忘了?下回是誰家臣就不知道了?!?/br>
“不如殿下想想年邁的陳國公,想想駐軍疆外的陳將軍?!?/br>
齊輕舟猶如遭到當頭一棒,雙目赤紅,咬牙道:“你敢?!”外祖父和舅舅是他最碰不得的底線,殷淮居然拿這個威脅他,不,這不是他的掌印,這是個冷漠殘暴的閻羅惡魔。

殷淮銳利危險的黑眸深不可測,盛氣逼人,字字清晰:“臣有什么不敢的!”

殷淮口口聲聲稱臣,可那狂妄恣意的姿態(tài)明明就是一個睥睨眾生、生死予奪的君王:“殿下根本沒資本和臣談這些,殿下能做到的,都是臣讓著你的,殿下還是乖乖地待在臣身邊,哪兒都別去,就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br>
殷淮伸手扣住他細窄的腰身,緊緊禁錮,激起齊輕舟一陣顫栗:“說,說你會和我在一起?!?/br>
“說,說你會喜歡我?!?/br>
齊輕舟恐懼的神情、激烈的排斥像一根根針扎在殷淮眼里,狠狠刺痛了心臟,殷淮幾乎喪失了理智。

齊輕舟眼看那雙手就要蠻橫地撕扯自己的衣衫,那瓣他曾珍之贊之的薄唇就要強硬吻上自己的臉頰。

殷淮以前從沒這么對過他,被欺負狠了的齊輕舟心里忽然爆發(fā)一股巨大強烈的委屈,他掙扎著側(cè)開臉,尖聲道:“你算什么東西?一個心狠手辣、卑鄙丑惡的宦官也想和本王在一起?!做夢!”

話一出口,齊輕舟就后悔了。

男人緊緊禁錮在他腰際的手僵了一瞬,猛然收回。

原本極近的距離倏然被拉開,冷空氣侵入兩人親密相聞的呼吸之間。

完蛋了,齊輕舟腦海間只有這么一個念頭,心臟停了一秒后,瘋狂涌上失重感,仿佛水波湍急流動,山巖崩塌瓦解,他慌張地伸手去夠那一片云袖,只打了一個擦邊球。

緊緊皺起的眉眼展露了他的心虛和著急,慌張寫在臉上,手腳無措,他怎么能拿別人的最痛的傷疤來攻擊人呢?

再生氣也不能說這種話啊。

“掌印……”

“對不起,我不是……”

不是什么?

殷淮臉色及其難看,仿佛受到了巨大無比的沖擊,那樣無堅不摧、堅挺如玉山的人竟也站不穩(wěn)似的后退了一步,過了那一瞬劇烈的震驚后,面上的表情才恢復往常的鎮(zhèn)定,只是久久地凝視他不再言語,眼底泛起的激烈情緒不斷翻涌,最終卻又歸于平靜。

他……想過很多種理由,唯獨,唯獨沒有設(shè)想過這一種。

如果不是尊貴的小皇子今天當著面來提醒他這一點,連他自己都快要忘了他是這座皇宮里最低微不堪的存在。

一個東廠的太監(jiān),一個底層的太監(jiān),說出口都讓人覺得不齒、毫無尊嚴。

是兇狠殘暴的野獸,也是低賤卑微的螻蟻,茍延殘喘地沉在腥臭的沼澤里,麻木于聲色權(quán)欲的漩渦和永無止盡的仇怨糾葛,直至生命荒蕪干涸。

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