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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不是他第一次發(fā)下的不正規(guī)許可?!?/br>“樞機院內部對這些信息是保密的。到了這步,他們應該也已經(jīng)在掩蓋從前的‘事跡’了?!笨ㄌm滋思考了一下,“不過這些文書一般都會有副本……”“那些副本在哪里?”戈爾多問。“異端裁判所。一個隱秘且見不得光的地方。”卡蘭滋輕聲說道,“因為惡魔的出現(xiàn)常常跟黑巫師的活動聯(lián)系起來,所以處理完驅魔事件后都會給異端裁判所一個備份。我勸你還是別去那個地方……案件的事,我們可以靜觀其變。”異端裁判所。存在于教廷機構名列之中,卻從來不于外人面前顯現(xiàn)。戈爾多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后輕輕點了點頭。第一百三十四章戈爾多暫時沒有去異端裁判所的意思。因為從某種程度來說,那就是自投羅網(wǎng)……上午,喬什·普博受賄一案正式開始審理。這回戈爾多也是坐在陪審席位上。他觀察了眼位于這場風波中心的喬什本人——發(fā)現(xiàn)那是個五十上下的男人,一頭花白的長發(fā)編成了發(fā)辮,雙頰凹陷,臉色枯黑,瘦的有些過分,以至于他走上法庭時像是一副骨架披著長袍飄上來的一樣。這位被告人一站上庭審臺,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圣主在上!是我在播撒福音時濫用了牧師的職權……我為了維護圣主在地上的榮光,卻違背了圣主良善的訓導,這都是我的愚蠢,我的錯誤!”戈爾多看著他激情落淚的模樣就感覺一陣不妙。果然,他對自己不正當驅魔的事情供認不諱,但是說話也留了一線,認為是自己在沒把握的時候就進行了驅魔——也就是說驅魔并不是無端為之,那孩子身上的嫌疑未除;此外,他稱賄賂的罪名是“赤裸裸的栽贓、血淋淋的誣陷”,并且說自己早已經(jīng)將所得的財物盡數(shù)上繳教會財庫了。那副被冤枉的貞烈情態(tài),普通人看了八成會為之動容。好在法庭是個講證據(jù)的地方,戈爾多、羅曼以及其他同行的人都可以證明,艾德琳娜·特涅蘭曾經(jīng)供認過自己用大筆金錢賄賂喬什的事實。“那就請那位夫人出來,和我對質!”喬什說道,“我倒想問問她,為什么會有如此惡毒的心腸。或者……她是位可憐的夫人,定然是有人逼迫她這么說的!”喬什顯然也是個聰明人。對于艾德琳娜而言,當然也是先擺脫最嚴重的罪名要緊。她私下和戈爾多他們說的再多,也不敵法庭上的證言有力——然而艾德琳娜的表現(xiàn)實在出乎意料。她忽然變得十分主動,在證人席上把自己賄賂喬什的前因后果交待地一清二楚,跟倒豆子似的沒有一點保留。喬什大驚失色,氣急敗壞地質問艾德琳娜是不是瘋了,而艾德琳娜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精神亢奮,甚至當庭和喬什吵了起來,把喬什噎地懷疑人生。“我是個惡毒的女人沒錯?!卑铝漳认袷前严胝f的話都說出來了,舌尖都因快意而微微打顫,帶著股兇狠的氣勢,“但你也只是個神棍!無才無德,只會借圣主聲勢的神棍!如果你沒有身上這層神袍你什么都不是,連貧民窟里的鴇公、乞丐和流浪者都比你干凈,他們至少不會居高臨下、冠冕堂皇地騙取他人的錢財!”艾德琳娜在成為貴婦之前似乎也是鄉(xiāng)野出身,于是喬什一旦反駁,等著他的就是艾德琳娜的素質十八連。卡蘭滋也使了點壞,每當有樞機院的聽證人黑著臉打斷艾德琳娜的時候,卡蘭滋就笑著說“這是對質環(huán)節(jié)嘛,他們能自由發(fā)言的,只要不說些和案情無關的就好”把人給堵回去。一時之間,法庭成了艾德琳娜的舞臺。這位大膽的貴婦差點把喬什氣得吐血。羅曼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眼鏡都差點掉下來:“天哪,這就是女人……不過她今天是怎么了,明明之前死都不肯開口的?!?/br>“其實要讓她開口不難,只是要找對方法?!备隊柖嗌衩氐匦α诵Α?/br>羅曼:“怎么說?”戈爾多:“上次艾德琳娜不是和特涅蘭吵架來著嘛,里面提到了那個蓋因……后來我又找人去探查了一下,蓋因和艾德琳娜之間果然存在曖昧關系。但是蓋因在我們帶走艾德琳娜的那天就連夜逃走了,還卷走了艾德琳娜的一些財產(chǎn),特涅蘭先生原本想打斷他的腿都沒有成功。所以我讓人跟艾德琳娜說了一聲:只要她的罪名成立,那么蓋因也是從犯。教廷會不計代價把蓋因揪回來。多了一個人之后,艾德琳娜的罪行就有人分擔了,會獲得一定程度上的減刑,而蓋因也大概率會和艾德琳娜作為同一批罪犯被流放,他們會一直被鎖在一起——”“……也算是雙宿雙飛?!绷_曼低低慨嘆了一聲,“這招可真是厲害。”“過獎?,F(xiàn)在錢已經(jīng)沒了,情人總不能再丟,艾德琳娜大概就是這么想的?!备隊柖鄶偸?,“這也要看人的性格。有些女孩兒在情人卷錢逃跑的時候只會以淚洗面,有些女孩兒甚至會慶幸,至少自己的情人逃過了一劫。但是艾德琳娜不是這種人。如果一條船上的人想拋下她獨自離開,那她會不計后果地把船給鑿穿……就像現(xiàn)在這樣?!?/br>“但是‘誘導’這一套并不適合法官。”羅曼搖頭,“她可以為了和情人在一起吐出真話,也可以為了和情人在一起做偽證?!?/br>“這可不單單是一次審判,這也是一次政治斗爭?!焙鋈挥腥瞬迦肓怂麄兊膶υ挘Z氣里帶著淡淡的笑意。戈爾多回頭一看,是個沒見過的生面孔,不怎么引人注目但是足夠儒雅的面孔,戴著禮帽。“閣下是?”羅曼問道。“為親王殿下傳話而來?!彼旅弊?,朝著戈爾多的方向恭敬低頭,“德蒙特親王殿下邀請兩位明晚參加府上的聚會,到時請兩位一定賞光?!?/br>“聚會?”戈爾多笑了,“親王殿下邀請,我當然會參加。你呢,羅曼?”羅曼有些驚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是的?!?/br>“那就期待您們的大駕光臨?!蹦侨朔朔Y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和戈爾多與他身邊的羅曼點頭致意,然后無聲地退場。那人一走,羅曼就陷入了某種不安之中:“親王殿下怎么會派人請我們參加他的聚會?會進入他的府邸的都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難道他是想招攬我們進他的派系。還是說,眼下這件案子和親王有關,他想讓我們做什么手腳——”“你放松一點。”戈爾多哭笑不得,“一場聚會而已。無論親王殿下想做什么,你只需要按照你的意愿來行事就好。”“你說的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