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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偷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4

分卷閱讀54

    的那天,靠在車窗邊上,看到了一個人?!?/br>
幾乎是在下一刻,孟南帆便叫停了前排的司機,讓他繞路,去到街道的另一邊。

那是舞蹈學(xué)院的門口,平日里都被來往的車輛堵得水泄不通,偏偏就是那一天,并不算寬敞的大門前,竟只蹲著一個人。

他穿著練習(xí)基訓(xùn)時候的白色T恤,把頭埋在膝蓋上,很孤單的樣子。

芭蕾舞系的男生除開表演需要,通常都被要求不能染發(fā),于是孟南帆只能看到他黑乎乎的后腦勺,以及背脊上那一對支起的蝴蝶骨。

他蹲下來,看著那人因抽噎而不斷聳動的肩膀,心中忽然一緊,怕驚擾了他一樣,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別哭了?!?/br>
似乎曾在人生的某一個剎那,孟南帆也渴切地希望過,能如這般地,去安慰一個人。

可那是誰呢。

男生抬起頭,眼圈都是紅的,哽咽道:“誰哭了!”

淚痕未干,孟南帆也不戳穿他:“這么晚了蹲在這里,怎么不回家去?”

想來沒有待在學(xué)校,也是和同學(xué)有了齟齬,孟南帆才問起他的家庭。

“他們把我趕出來了,”男孩的聲音還一抽一抽的,“我、我……”

他又哭起來。

孟南帆將紙遞給他:“找個地方去住吧,太晚了,不安全?!?/br>
男生接過,卻道:“光說這些有什么用,學(xué)校里好多人議論我,家也回不去,誰要你假好心了?難道你還能把我?guī)Щ丶也怀桑俊?/br>
“好啊。”孟南帆卻笑吟吟地答道。

男孩一愣:“你說……真的?”

“嗯,”孟南帆站起來,“你不怕我把你賣掉嗎?”

那男孩呆呆地仰起頭,對上孟南帆溫柔的笑眼,又看向不遠處價值不菲的轎車,像是怕他反悔一樣:“你真的要收留我?”

孟南帆見他像只無家可歸的小狗,沖著他又笑了笑。

男孩猛地站起身:“我要去!”

“等你的爸媽消氣了,就乖乖回家,”孟南帆帶著他去到車上,“知道嗎?”

程煜早就將眼淚擦干了,忙不迭點頭:“嗯!”

孟南帆是后來才知道,程煜剛上大一,年輕氣盛,非得在學(xué)校當(dāng)眾出柜,誰知被傳到父母那邊,和家里大鬧了一場,才不得不流落街頭。雖然學(xué)校里取向是同性的并不少,甚至在藝術(shù)院校里,還占了相當(dāng)比例,但像他這樣偏偏要昭告天下的,多少會引起一些談?wù)摗?/br>
“你喜歡誰呀?”孟南帆聽完,逗他。

“我喜歡你?!?/br>
程煜脫口而出。

他也是沖動之下出了柜,哪里想過這么多后果。要說具體喜歡誰,那時其實并沒有明確的指向??捎龅竭@個身后就差長著天使翅膀的孟南帆,簡直像是遇到他命定的愛人一樣。

于是他開始不遺余力地追起孟南帆來。

孟南帆有一刻,以為自己是動心的。

可當(dāng)程煜真的住到了他的家中,孟南帆反倒對他生不出任何情愫來了。

只是孟南帆本就個性溫和,善于容人,更因為那一日,那仿佛從靈魂最深處傳來的一刻動容、一抹憐惜,對他的容忍,便到了十分。

前幾天,程煜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趁著孟南帆醉酒鬧到他床上去,頭一回被好脾氣的孟南帆冷著臉訓(xùn)斥了,還絲毫不留情面地將他扔了出去。那之后程煜才乖覺一些,也不太敢大大咧咧地對著孟南帆動些小心思了。

說來程煜對他表白過多少次,孟南帆就拒絕過多少次,卻礙于程煜仍和家里勢同水火,便仍留著他住在自己這里。

見他裹著浴巾濕漉漉躺在自己床上,也只是生出些近似于長輩對孩子調(diào)皮時候的無奈而已。他把程煜當(dāng)做弟弟一樣,便希望他能自愛一些。

這一遭折騰,讓孟南帆回國之后,都盡量避免在家中飲酒了。

路衡謙見他走神許久,提醒道:“南帆?”

孟南帆卻不知道該怎么將心里的煩惱說給旁人,便問道:“你覺得……程煜怎么樣?”

路衡謙的臉色更差了許多:“你喜歡他?”

他是知道最近孟南帆身邊跟著個大學(xué)生,雖然不太看得上眼,卻也正好能借著他對孟南帆的那股纏人勁兒,給自己留出些時間,稍微冷靜一下。

路衡謙有意地回避了孟南帆一段時日,一方面是出于尷尬,不知道如何面對;另一方面,也或許是某種,可以被稱作悵然若失的情緒。

他一向是理智勝過感性的??擅鎸糜?,卻開始弄不清楚,自己希望看見的,究竟是哪一個“孟南帆”了。

即使有過微妙的悸動,他也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這一個才是他更重要的朋友——孟南帆才是主人格,只有他才應(yīng)該存在。

路衡謙說服著自己。

他不僅無法給對方回應(yīng),甚至連那“人”消失,也只能抱持放任的態(tài)度。

路衡謙頭一次體會到,壓得他無法入睡的沉沉愧疚。

有些東西,不是依靠自制力,就可以拋諸腦后從此不再記起的。

可偏偏孟南帆還什么都不記得,一口一個喜歡上了男人,還是個不知哪里躥出來的聒噪家伙。

路衡謙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混雜著許多情緒,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甚至有過一秒鐘荒唐的念頭,去質(zhì)問孟南帆——

可質(zhì)問什么?

他半點立場也沒有。

那個“人”,也不曾期待過回應(yīng),只將這一切記憶甩給路衡謙一個人,讓他無處可訴,成為了這世界上唯一的知情人。

“算了,”孟南帆沒注意到他神色的轉(zhuǎn)變,又道,“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明白,大概還是我弄錯了……可能,真的就只是之前的人格,喜歡過什么人,給我留下了一點錯覺而已。”

路衡謙沒有回話,只若有所思地看向別處。

孟南帆仍然沒能解決自己的煩惱,又開始習(xí)慣性地擔(dān)心起別人來:“也不知道他喜歡的是誰,你知道嗎?”

“不知道?!甭泛庵t答得很快。

“也對,他肯定不會告訴你,”孟南帆只是有些替“他”難過罷了,“那他消失了,豈不是很可憐……除了你,誰也不知道。”

路衡謙的瞳孔擴張了一下,眼中飛快地閃過什么,卻被昏暗燈光靜靜地掩藏起來。

“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那個人,”孟南帆仰頭又喝了一杯,“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為他傷心呢?”

第二十二章

黎問的人撤走之后,沈安很快查到了薛樅所在的療養(yǎng)院,每天都抽出時間去看看他,卻沒敢出現(xiàn)在薛樅面前。直到一個月后,薛樅出院,沈安才開了車去接他。

薛樅的氣色比想象中要來得好些,沈安在他身后跟了幾步,到了門前,才躊躇著開口:“哥,讓我送你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