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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住在軍區(qū),估計信號是屏蔽的。他嘆了一口氣,收起手機,搭公交車回到住處附近。車站對面就是個大超市,簡銘過了馬路,在里頭買了蔬菜和rou,走出來準備回家。馬路邊上圍了不少人,隱約還能看見路中間停著一輛車,似乎是出了車禍,撞到了從馬路對面過來的行人。有熱心市民已經(jīng)打了急救電話,附近的交警已經(jīng)趕到了,簡銘沒有心思去湊熱鬧,提著rou和菜往回走。褲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個陌生來電,簡銘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才接起來。“喂?”“你好,我們是C市云福區(qū)交警大隊的,你mama出車禍了,我們打你爸爸的電話沒打通,我們現(xiàn)在在雙龍路口子上…”簡銘腦子里嗡的一聲,剎那間耳朵里連話都聽不見了,握著手機愣了半晌,才被電話里的催促聲驚醒,猛然回頭看向路邊聚集的人群。第35章簡銘提著母親的皮包,上面濺了一些血漬,已經(jīng)干了,變成暗紅的圓點。他在排隊繳費的窗口前翻著皮包,終于翻出了母親的身份證和醫(yī)???,連同醫(yī)生開的住院證,一起交給登記的護士。然而護士一聽是車禍,就把醫(yī)??ㄟ€給了他:“車禍是第三人賠償?shù)?,不能用醫(yī)保,你先充錢吧。”簡銘腦子里還發(fā)著蒙,愣愣地應(yīng)了,把自己剛拿到的三千多課酬全部充進了母親的診療卡。護士抬頭瞥了他一眼,看他年紀實在小,忍不住提醒道:“小伙子,這點錢不夠扣的,你早點叫家里大人過來,要是卡里的錢扣完了,就連床位也沒有?!?/br>簡銘動了動嘴唇,片刻才道:“我待會兒去取錢?!?/br>他又問:“大概要多少錢?”護士道:“這我怎么知道,你要問主刀醫(yī)生?!?/br>簡銘迷茫地回到急救室前坐下。跟著他過來的年輕交警問他:“小伙子,你聯(lián)系上你爸爸了嗎?”簡銘坐了片刻,才說:“我爸爸前幾天剛?cè)ナ馈!?/br>年輕交警一下子不說話了。他打量簡銘一會兒,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然后走去一旁給同事打電話說明情況。簡銘孤零零坐在急救室外,醫(y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嘈雜的哭鬧叫罵抱怨聲在他耳邊嗡嗡作響,簡銘腦子里是一片空白。他不敢想得太多,怕自己承受不住。他仿佛等了很久很久,外面的天都完全黑了,醫(yī)院從喧鬧漸漸變得安靜,手術(shù)室的燈才終于熄滅,護士推著病床出來。簡銘騰地站起來,看到病床上曾女士灰白的臉和吊著水的手臂,他撐在胸膛的一口氣才松了,一下子從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里清醒了。然而他這口氣松得早了些,事情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雖然交警判定肇事司機全責,要求對方承擔曾女士的手術(shù)和治療費用,但肇事司機是個掙辛苦錢的貨運司機,家里本來就很拮據(jù),這次事故不僅被吊銷了駕照,還得把他那輛半新不舊的小貨車賣了湊錢來賠。這個中年司機借錢湊錢勉勉強強賠了七萬多塊,便再也拿不出錢來了,他痛苦流涕地給簡銘跪下道歉,簡銘也沒有辦法,即使他心里再怨再恨,對方也不過是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憐人,可憐人為難可憐人有什么意義?他只能答應(yīng)就此和解。而肇事司機賠的這些錢,加上他和母親所有的存款,只夠堪堪補上手術(shù)費這個窟窿。曾女士的胳膊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打上了鋼板,肋骨斷了兩根,胸廓和肺部受損。由于情況較為嚴重,剛送進醫(yī)院時手術(shù)才做了那么久。除了手術(shù)費,還有住院費、藥費…每天還要吃飯。簡銘一開始只能打電話給家里的親戚,親戚們之前已經(jīng)被借過一輪,可是一聽出了這么嚴重的事故,多多少少又借了一些。這樣支撐了兩周,護士來告訴他又要繳費了。簡銘那會兒正在病房外吃午飯——自己做的青菜粥,沒有rou。他這半個月來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憔悴,神情也變得有些麻木,默默聽完了護士的話,向她道聲謝謝,又低頭機械地繼續(xù)喝粥。護士都覺得這個男孩有些可憐,就問他:“你家里就再沒有其他大人了?你也在醫(yī)院陪護了半個月了吧?!?/br>簡銘微微搖頭,低聲道:“我還好。”護士離開了,他依舊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一口一口地喝粥。喝完了他抱著保溫盒呆呆坐了半天,似乎在想以后怎么辦,又似乎只是在發(fā)呆。片刻,他回病房放下保溫盒,出去找到附近的銀行,在ATM機上查詢母親的銀行卡余額。37.68元簡銘盯著這個數(shù)字好一會兒,將銀行卡退出來。他自己的卡昨天就查過了,還有十幾塊錢。他現(xiàn)在身上的銀行卡余額和現(xiàn)金加起來,都不到一百塊錢。為了節(jié)省交通成本,他早就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來代替公共交通工具,曾女士住院只能清淡飲食,他也跟著清湯寡水舍不得吃rou。他還經(jīng)同學(xué)介紹接了好些翻譯的活兒,白天照顧母親,夜里就在醫(yī)院的走廊上借著燈光做翻譯,然而這些邊邊角角攢下來的小錢,根本補不上醫(yī)藥費這個大洞。親戚那邊已經(jīng)借不到錢了,這兩周時間里他還找同學(xué)朋友也借了錢,可是同學(xué)朋友們年紀也都不大,家里不會給太多自由資金,能借到的錢有限。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迫切地想要錢,急得心都要燒起來了,可仍是無濟于事。他迷茫地在街頭站了半晌,拿著手機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求助。這個繁華的大城市來來往往的人都各得其所,只有他是格格不入的不幸。他打給許亦慎,那邊仍是關(guān)機。簡銘實在無人傾訴,便又給戀人發(fā)了一條短信。短信自然也沒有回音,但是心事吐出來似乎讓人好受了些。簡銘收拾心情,返回醫(yī)院,卻一眼看到母親的病床被推出來擺在了走廊上。他心里咯噔一聲,幾步跑過去,卻被守在旁邊的護士jiejie拉住了。護士小聲告訴他:“里面那個新進來的病人占了你mama的床位,人家在我們院里有關(guān)系,你別進去了?!?/br>簡銘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又聽護士道:“本來你mama一直住著,住院費可以后面補交。可是現(xiàn)在病房都滿了…我們院里走廊上的臨時病床不是長期住院用的,要是被領(lǐng)導(dǎo)查到了,我們都不好辦?!?/br>簡銘一下子有些慌亂:“可是、可是我mama現(xiàn)在的情況還不能出院…”護士為難道:“現(xiàn)在我們醫(yī)院收治不了,只能轉(zhuǎn)院。你聯(lián)系到新醫(yī)院之前可以暫時讓她在這里住著,但是用藥還是得先繳費?!?/br>一般而言,病人的費用拖個幾天,醫(yī)院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