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兩聲，把魚竿放到一邊，沒在說話。

蕭峰問：“蕭大人說什么？”

耶律大石笑著復(fù)述了一遍。

想起楚王叛亂時死在蕭伽藍(lán)手上的人，蕭峰也噎了一下，無語地看著徐蟄。

徐蟄也問：“你們在說什么？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你怎么能這么想？我能做出這種是嗎？”耶律大石沒好氣道，“來之前我和蕭峰聊過了，他根本沒有心思做南院大王，過一段時間就會向陛下請辭。只是現(xiàn)在剛上任沒多久，不好立刻放下不管。我和他過來找你，就是為了跟你說明白。你總不能一時賭氣，壞了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和自己的前程。”

蕭峰不知道耶律大石說了些什么，只見蕭伽藍(lán)漸漸收起了散漫，表情變得凝重，之后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蕭伽藍(lán)開口，說出一句他聽不懂的話，蕭峰依稀從里面分辨出了幾句蹩腳的漢語：“禿毛鬼”、“癩皮狗”。

耶律大石看向蕭峰，也有些生氣了，“我竟不知道，昨日大王和伽藍(lán)見過面，還縱容一個女人這么侮辱我們契丹人。大王如果看不起遼國，何必留在這里？”

徐蟄戳他，“大石，這兩個詞到底是什么意思？快教我，我要罵回來?！?/br>
耶律大石沉著臉，“不是什么好話，你不要學(xué)。”

接著他意識到這么教別的孩子還行，放在徐蟄身上，他想學(xué)的就是臟話。萬一真給他記住了，掛在嘴邊罵其他遼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不懂漢語。

耶律大石改了主意，給他解釋這兩個詞的意思。

徐蟄聽完大怒，一個挺身才他的竹席上站起來，揮著拳頭就要往蕭峰臉上打，“罵誰禿頭呢？你這個宋國jian細(xì)、小人！”

蕭峰自覺做錯了事，沒有躲遠(yuǎn)，但也沒任由他打，暫且放下內(nèi)力，有來有往地施展拳腳。

耶律大石也不攔，他們兄弟也常常鬧矛盾，沒有什么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

徐蟄繳住蕭峰的兩條腿，拿出了一身狠勁，死死地跟他纏斗在一起，自己也在掙扎間挨了幾拳。在耶律大石的注視下，兩個人越打越靠近水洼，他連忙過去阻止：“好了，別打了！”

下一秒徐蟄腳下踩空，拉著蕭峰一起掉進(jìn)了水里。

一場充滿硝煙的戰(zhàn)爭就這么熄滅了。

宋國的深秋不算冷，遼國的秋天略感寒涼。兩個人衣服全濕，更換之后裹著獐子皮坐在屋里。丫鬟小心擦拭著徐蟄的頭發(fā)，他心眼比較小，蕭峰只能自己擦。

半晌都管拿來兩碗姜湯，“身體強(qiáng)健的勇士也要愛惜自己，請喝點(diǎn)湯藥驅(qū)寒吧?！?/br>
遼國的醫(yī)療比不上宋國，生病是件大事，徐蟄不會在這上面矯情，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蕭峰也道了聲謝，喝掉了辛辣的湯水。

徐蟄側(cè)目看他，“你的功夫不錯嘛?！?/br>
耶律大石及時翻譯。

“過獎了。蕭大人的拳腳也很好，那日蕭某得見大人策馬奔馳，少年肆意，意氣風(fēng)發(fā)，又是大忠大勇之人，稱得上一聲英雄?！?/br>
這話有一部分求生欲作祟，更多的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即使徐蟄聽不懂內(nèi)容，也能感受到些許，期待的眼神看向耶律大石，催促他趕快翻譯。

耶律大石的語氣就沒那么真誠，但是無法阻止徐蟄接收蕭峰的真誠。他抬了抬下巴，驕傲道，“那當(dāng)然，要說草原上誰馬術(shù)最好，非我莫屬。”

蕭峰笑了起來。

徐蟄道：“你不服嗎？改天我們比一比，看誰更厲害?！?/br>
“蕭大人的騎術(shù)，昨日蕭某已經(jīng)見識過了?！笔挿宸诺土俗藨B(tài)，“昨天的事，是阿紫做的不對，蕭峰作為她的姐夫，沒有將她管教好也有錯處。請兩位大人寬容?！?/br>
耶律大石知道這話不是蕭峰說的，最開始是有些生氣，看兩個人打架的時候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他朝蕭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述給徐蟄。

徐蟄道：“想要我寬容也行，讓她親自過來道歉！”

耶律大石說：“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

蕭伽藍(lán)為人爽快，如果被小女孩罵了，他一般當(dāng)場就罵回去，絕不會放到事后追究。果然還是因為蕭峰占了南院大王的職位嗎？女孩子臉皮薄，這么被遷怒，是不是太為難人了？

耶律大石了解蕭伽藍(lán)，肯定是他先挑的事，人家才罵他。

“大石，”徐蟄說，“那個惡毒的女人要?dú)⑽?！她放毒要?dú)⑽?，如果不是我機(jī)敏，你現(xiàn)在見到的就是一具尸體！”

“什么？”耶律大石大驚，怪不得昨日在街上遇到蕭伽藍(lán)的時候，他臉色那么難看，竟然還有這樣的經(jīng)歷。他趕緊向蕭峰求證：“伽藍(lán)說你meimei下毒想殺死他，是真的嗎？”

蕭峰苦笑，“確實(shí)有這么回事……是我和阿紫對不住了?！?/br>
阿紫身上有解藥，如果她真的這么做了，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但是做了就是做了，哪怕有再多種可能，也不能掩蓋阿紫的意圖。

耶律大石臉色冷下來，“我覺得伽藍(lán)說的沒錯，確實(shí)該讓你meimei上門道歉。蕭大王覺得呢？”

蕭峰道：“是該如此。”

耶律大石對阿紫的印象降低到谷底，幸好蕭峰明白是非沒有偏袒，交流起來還算愉快。

徐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重點(diǎn)又放回“南院大王”上，他對耶律大石說，“兄弟，你問問他準(zhǔn)備什么時候卸任？你說我要是現(xiàn)在討好他，他會不會在陛下面前給我說幾句好話，或者直接舉薦我做南院大王？”

耶律大石無語，“讓他為你美言幾句倒也說得過去，直接問他什么時候卸任就過分了吧？他才剛上任啊?！?/br>
徐蟄才不管這個，“是他自己說做不了多久，有什么過分的？你問問嘛?！?/br>
蕭峰問：“怎么了？”

徐蟄說，“你要是不想問，教教我這句漢話，我自己問也行?！?/br>
耶律大石只好為蕭峰轉(zhuǎn)述。

豈料蕭峰這個人跟耶律大石想的不太一樣，他直接給出了卸任的大致時間，卻拒絕了幫徐蟄說話。

“我人微言輕，恐怕不能影響到陛下的決策。究竟誰來做南院大王，不是我說了算的。如果蕭大人真的想成為大王，就請拿出能耐來讓陛下看看?！?/br>
耶律大石轉(zhuǎn)述完，徐蟄垮了臉，眼里的光都黯淡下來。

他擠著側(cè)面的桌子，像只吃飽喝足的懶散老虎，“算了，不能指望這個小人。大石你告訴他，我今日掉進(jìn)水里感染了風(fēng)寒，需要好好休息幾天，明天就不去南大王院了，后天也不去?！?/br>
耶律大石忍不住摸摸他的頭。

徐蟄瞪他，“干什么？欺負(fù)病人？”

“我總算明白為什么陛下不愿升任你為南院大王了。”

“為什么？”

耶律大石搖頭，為蕭峰復(fù)述了他的話。

蕭伽藍(lán)為人處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