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框上劃了一道。

燕南飛說：“明月心應(yīng)該也在這里，不知道她怎么樣了?！?/br>
明月心是假裝被公子羽抓走的，現(xiàn)場痕跡都布置好了。這是她和燕南飛商量好的，提前回來安撫公子羽，順便探一探蕭劍的消息。

蕭劍失蹤了幾個月，才回來，公子羽也是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將近一年。這世上能傷了公子羽的人不多，以他的謹(jǐn)慎，也一定不會主動與人結(jié)仇。他肯定是自己離開，不知在暗處哪里，有了什么謀劃。

傅紅雪忽然問：“他為什么抓明月心？”

如果是為了引他們過來，大可不必。就算不抓明月心，他們也回來的。

燕南飛道：“也許就是為了相見時作為人質(zhì)要挾。”

葉開和傅紅雪相信了他的說法。

公子羽劣跡斑斑，一路上殺人不在少數(shù)。表面上任慈善良的人，內(nèi)心的陰暗不是常人可以揣測，這種人的下線往往很低，手段也卑劣，用明月心當(dāng)人質(zhì)再正常不過。

有了葉開做的標(biāo)記，三人避開重復(fù)的路，依然費(fèi)了些功夫才來到盡頭。

沒有暗器，沒有伏兵。除了他們?nèi)齻€之外，再沒遇到過其他人，所有的聲音都是三人發(fā)出，停下腳步之后方才覺得周遭寂靜的可怕。

這間屋子與其他房間不同，只有一扇門。

里面很空曠，墻壁上懸掛著看上去價值不菲的山水畫，最前方有一張看起來很舒適的座椅，前方擺著干凈的案臺，沒有任何雜物。

左面也有一張矮幾，上面有只紫金香爐，香燭燃燒，屋內(nèi)是清淡雅致的味道。

矮幾旁邊是一個約莫有二尺長、四寸高的箱子，箱子半開，看不清里面的東西。

葉開他們對視一眼，怕香爐里摻了迷藥，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懈怠。

傅紅雪右手放在刀柄上，慢慢向箱子走去。

“小心?！比~開道。

傅紅雪點了點頭，拿起刀，挑開了蓋子，竟突兀地對上一雙眼睛，瞬間便消失不見。

箱子里什么都沒有。

準(zhǔn)確的說，箱子的底部并不完整，有一個鼠洞大小的窟窿，那雙眼睛的主人，應(yīng)該是躲在這間屋子的下方，透過縫隙觀察他們。

“你看到了什么？”燕南飛檢查了一下香爐，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他知道公子羽最喜歡躲在暗處窺視，傅紅雪看到的應(yīng)當(dāng)是公子羽沒錯了。

傅紅雪道：“是明月心?！?/br>
燕南飛驚愕：“明月心？”

“雖不曾看到全貌，確實是明月心的眼睛?！?/br>
明月心的臉對傅紅雪有特殊的含義，后來又因為她的聰慧，對她另眼相看，自然能分清明月心和翠濃的不同。

這雙眼睛早已印入他的心里，怎能認(rèn)不出來？

“太好了，明月心沒事?！比~開說，“可是要怎么樣才能到下面去？這只箱子有什么益處？”

傅紅雪道：“只是普通的箱子。”

葉開上前，觀察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機(jī)關(guān)，又不好貿(mào)然把箱子砸爛。

它的位置太顯眼了，保不齊下面有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砺曧?，稍等片刻，一個穿著白衣的美貌婦人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看上去大約三十幾歲，風(fēng)姿綽約，風(fēng)情萬種，穿著雖然素雅，卻與明月心的清純動人截然不同。

對上這雙眼睛，傅紅雪瞳孔收縮，“你是誰？”

“妾身姓卓?！彼烈曇谎?，幽怨哀愁，又不具備攻擊性，其中的成熟與嬌弱足以令世間任何男人動心，“并非卓玉貞的卓。公子可以喚我一聲‘卓夫人’?！?/br>
傅紅雪皺了皺眉。

燕南飛自然知道卓夫人是誰，但是他表現(xiàn)的就像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號，“明月心在哪里？公子羽又在哪里？”

卓夫人吃吃地笑了起來，“公子要找明月心？敢問公子，明月雖照耀天地，如太陽一般沒有偏頗，卻也最清冷遙遠(yuǎn)，哪里會有心呢？妄想將明月?lián)榧河?，這個想法是在天真可笑。”

傅紅雪和燕南飛神色復(fù)雜，卻截然不同。

傅紅雪和明月心只是心生好感，還沒有實質(zhì)性的發(fā)展，如今也算是認(rèn)清她的真性情。他向來果斷堅韌，震驚之后做出判斷，割舍起來也不算太痛苦。

而燕南飛卻真實地被戳到了痛處。

成為公子羽之后，他擁有了“卓夫人”。兩個人無數(shù)次在明月樓相見，甚至因為共同憎惡的人，交托生死，一起密謀殺公子羽。

聽到明月心的話，他著實受傷。并非他有多愛明月心，而是因為明月心只會屬于“公子羽”，一旦失去公子羽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是。不殺死真正的公子羽，明月心永遠(yuǎn)都不會屬于他！

薔薇劍是多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卻被公子羽這座大山牢牢壓在身上。

葉開對明月心的感官就沒那么復(fù)雜了，他道：“卓夫人對明月心很了解？”

“該說的，妾身都已經(jīng)說完?！彼溃肮臃愿梨碓俅蔚群蚨鄷r，公子身份尊貴，不是相見就能見的。”

葉開問：“要想見他，還有條件？”

“您三位中，有一人背叛了公子，不止不顧念往日恩情，反而顛倒黑白，摸黑公子名聲，誆騙他人來找公子的麻煩。只要鏟除了他，公子自會與二位相見?！?/br>
燕南飛臉上的血色褪去，警告地盯著卓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卓夫人看到了他的威脅之意，微微一笑，“燕大俠的反應(yīng)很有趣，既然燕大俠想威脅妾身，不妨由妾身親自說出真相，免得如公子一般。幾位所找的明月心，正是妾身，之前那張臉，不過是易容而已。燕大俠要妾身易容成翠濃姑娘的樣貌，好動搖傅紅雪的心神，只是傅紅雪實在心念堅定，這番行動對他毫無用處?！?/br>
傅紅雪猜到了她就是明月心，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聽到她這么說，也不覺得驚訝。

倒是葉開知道翠濃對傅紅雪有多重要，緊張地看了眼他，見他沒有犯病的意思才放下心。

傅紅雪不止跛腳，還患有羊癲瘋。在應(yīng)付“公子羽”的追殺時，他已經(jīng)被困境逼得犯了很多次病。每當(dāng)他犯病的時候，連手上的刀都拿不穩(wěn)，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殺死他。

燕南飛抽出劍，苦笑：“如果你們要殺我，請盡管動手，若我僥幸活下來，一樣會去殺公子羽。倘若你們勝了，也請親自見一眼公子羽，和他對峙查明真相。他做了太多惡事，不加以阻止，整個江湖都會是他的一言堂。”

葉開道：“你又為什么肯定，我和傅紅雪一定不相信你？”

燕南飛更加酸澀，“因為我沒有證據(jù)?！?/br>
傅紅雪冷淡開口：“我信你。”

“你……”燕南飛感動地看著他，“可是如果不殺了我，公子羽就不會出現(xiàn)?！?/br>
傅紅雪瞥了眼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