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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瞪大了眼,然后微微點了下頭:“大抵是的?!?/br>“啊,”美人嚇得低低一抽氣,“不知是哪位神官夭壽,莫不是那位南極仙……”“噓——”舞姬趕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切莫多嘴。燭葵僵在門口,聽了半晌,然后在鐘鳴聲中回眸,與敖晟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第七十四章驚聞天鐘喪(下)第七十四章驚聞天鐘喪(下)“……我,我不是有意咒仙翁的,他…他怎么說走就走了……”燭葵有點慌,什么叫做一語成讖,她現(xiàn)在是有點明白了。她雖然知道南極仙翁的羽化不怪自己,可是死者為大,還是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大不敬。敖晟面上到底正經(jīng)了一些,好歹是一個位高權(quán)重且頗有威望的古神羽化,怎么也是件大事。他寬慰道:“無須自責,你是有口無心,先別忙著自怨?!?/br>聽著那鐘聲一直垱垱地敲個沒完,敖晟只覺得心里頭如一股悶氣憋得慌,說不上來是怎么不通暢。好似一把手掐住自己的喉嚨,又好似有個小人在自己胸膛里上躥下跳,敖晟的眼皮突然跳了好幾下,隱隱有些不安。見燭葵愧疚地要哭了,敖晟正想再說些什么,就聽一位膽子大點的美人皺了眉向殿內(nèi)的其他人問道:“你們覺沒覺著,這鐘聲響得忒久了些?”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又像是一指戳破了窗戶紙,殿內(nèi)之人都是一個激靈。正是呢,都響了半盞茶的時間了,這鐘聲竟還沒斷呢。敖晟一抬深如子夜的黑目,眉間狂跳不已,轉(zhuǎn)身問道:“你們誰數(shù)著鐘聲敲了幾下?”問完便有人回道:“殿下,我記著呢,已經(jīng)四十二……”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垱---”,那人當即改口,“算上這一下,四十三了?!?/br>四十三下?竟然還在敲響不斷?這不是長,而是太長了。天鐘報喪的鐘數(shù)是有講究的,尋常的天君只三聲,品階高一些的能有九聲,再往上一些封號響亮的天王貴神,能有十二聲的厚禮,而帝君或鳳皇等位高權(quán)重之人,能達三十六聲,唯有上古創(chuàng)世神和三大帝才能享有九九八十一下的鐘鳴。除此之外,就是些有大功于天下之人,如昔年的戰(zhàn)勝刑天,死后鐘響七七四十九下。而南極仙翁,不過是輩分高了些,再怎么德高望重,卻并未有什么大恩大德抑或豐功偉績,便是要抬舉他的身份,三十六下鐘鳴算是頂了天了,而今這陣仗,竟是要堪比刑天戰(zhàn)神?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一位美人小聲地數(shù)著。不知為何,這聲音活像是催人性命一般,聽得敖晟惱火,當即瞪了他一眼,美人抖了抖,便不敢多嘴了。原以為這鐘聲該是到此為止了,可誰知片刻停歇也沒有,那鐘聲一聲接連一聲,連綿不息。“垱-----垱-----垱-----”殿里的人瞠目結(jié)舌,現(xiàn)在可不是震驚可以形容的,就連放下心的燭葵和敖晟也面露震驚地對視一眼。“八八六十四道鐘鳴……天吶……”燭葵喃喃自語,兀然瞪大眼睛,甚至連聲音都瞬間變得顫抖,“這絕非是南極仙翁,這難道是哪位帝君羽化了?天宮怕是要出大亂子了!”八八六十四道,僅次于九九之數(shù),無論代表什么含義,必然是件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了,現(xiàn)下這種情形,敖晟也的確沒了尋歡作樂的心思。他吩咐燭葵:“若真的有白事,傳令官立刻就會送訃告過來,你先去門口迎接問問清楚,我且換身朝服,真有大事,我便上天宮一趟?!?/br>燭葵聽話地出去了,敖晟再度屏退一眾美人,拉起床榻旁的衣裳就往身上套,可是他的手沒來由的有些抖,竟好半天才把扣子給摁緊。直覺告訴他,隱隱有不祥,可是他不知道前頭在等他的究竟是什么。真久啊。真久,敖晟如是想,甚至有點不耐煩,不過是問個話而已,怎么就能問這么久。他走出房門,喚了龜奴進來收拾東西,一個龜奴手腳笨些,險些打翻了桌上的器皿,便被另一個責罵道:“笨的要命,手上當心些,砸壞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這話本是正常得很,可是那個‘死’字卻像一根針一樣扎了敖晟的眼,他當即身子微微一僵:“沒眼見的,誰準你們說話這么沒忌諱,死不死的也敢掛在嘴邊?!”龜奴嚇得忙磕頭賠罪,直抽自己的嘴巴子,敖晟見他們那副可憐模樣,才驚覺自己的惡劣脾氣頓時有些沒道理。又這么干等了一會兒,等到外頭安靜地出奇,敖晟就要忍不住出門去尋的時候,燭葵終于回來了。人是回來了,但是魂魄好像還沒回來。她紅腫的眼睛比方才更甚,眼睛瞪大到極致,好像被天雷劈過,嘴唇煞白。她走路搖搖晃晃,心不在焉,甚至進門的時候還拌了一腳,險些摔著。敖晟趕緊去扶她,卻發(fā)現(xiàn)她如同被抽了骨頭一樣沒有力氣,登時就軟綿綿地跪坐到地上。一抬頭,話還未說,眼淚撲漱漱流下來。敖晟心里咯噔一聲:“怎么,發(fā)生何事?是誰……去了?”燭葵哽咽了一下,一把揪著敖晟的衣領,小心翼翼卻又很艱難地問他:“哥……你回答我,無月之夜那日,你當真、當真放過雁黎了?”敖晟嗖地抬起頭來。他的厲目緊緊地盯著燭葵的眼睛,緩慢地問道:“何出此言?”這四個字,語調(diào)堅澀而沉重。燭葵帶著哭腔嚎叫:“你先回答我是還是不是?!”“你覺著我會騙你么?”“不是你…那怎么會……”燭葵掩面說不下去。有一陣針扎蟻啃般的疼痛從頭頂傳下來,敖晟猛得將燭葵拎起來,搖著她的肩膀,力氣大得要將她骨頭揉碎,可是說出的話居然有些結(jié)巴:“什么意思?你這是什么意思?!那天鐘不是南極仙翁的么,啊?好端端的你問雁黎做什么?我問你話呢!”燭葵又驚又疼,一時間哭岔了氣,竟是噎著說不出話來,滿臉淚痕,緩了好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