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遠了。感覺到窗外的光越發(fā)暗淡,車內(nèi)的燈籠漸漸亮起,雁黎撩起一邊的簾布往上望去,黑壓壓的天空,果真如傳說的一般,魔族終年黑日黑夜,沒有白天,被一片烏云籠罩,終年只一季。總是一幅像要下雨般的天氣呢,雁黎這么想著,也呢喃出聲,血仆聽到了以為是問他,便說道:“魔界無雨無晴,一直就是這樣的天氣?!彼噶酥盖邦^:“前面便能看見谷口了!”雁黎逆著光看過去,確實見著前頭透著微光的亮點。“駙馬,”車架外的血仆道,“此處為天毒谷,過了谷便是魔界的大門,您的仙體在此處會略感不適,卻無大礙,待見了魔尊,賜些丹藥便好了?!?/br>“嗯?!毖憷栎p輕應了一聲。像是要印證那人的話,在車架穿過一層結(jié)界之后,一種像被細針戳弄的疼麻感自心尖往外擴散,是仙力和魔力兩相排斥的影響。雁黎微微皺眉,本想凝術罩個護環(huán),可剛提氣就覺得似乎更疼,便罷了。天毒谷尚且如此,若真進了魔界只怕更盛,還是習慣一下的好。血仆遠遠望見前頭谷口出處似乎有人影,以為是魔尊派人來迎,可只張望到一個人的身形,難免有些訝異。“這誰???”他瞇著眼睛看了半天,到底還是大喊:“喂---!前方可是魔尊派來的侍者?”對方?jīng)]有回應。血仆丈二摸不著頭腦:“怎么回事?”正此時,雁黎突然看向血仆,問道:“你方才說,魔界向來無雨無晴,是不是?”“是啊,怎么了?”雁黎的神色一下子有點凝重,探出半個腦袋,大喊:“莫往前走!快撤!”血仆被他這一喊嚇了一跳:“駙馬!你做甚…”他的話險險卡在喉嚨口,也噎了回去,全身血液冰涼,因為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一滴雨水滴在他額頭上,冷不丁的,像是一種警告。雨水?魔界何來的雨水?如雁黎一般,倏地放大雙眼,血仆忙給魔兵下令:“所有人快撤!前面……啊!”那些魔兵尚未反應過來,從谷口處傳來一陣犀利的疾風和驟雨,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夾著砂石土木,瘋狂地襲向這只迎親的列隊!魔兵們甚至來不及布陣,便被這陣風吹打到墻上,翻出去一丈遠,一時哀嚎聲遍地。“什么人?。 ?/br>“怎么回事...?。?!”黑天黑地,只能聽見慘叫以及血rou崩裂的聲音,折磨著人的神經(jīng)和耳膜。魔獸震天一吼,掙脫束縛向前抵抗,卻被風暴中帶上肅殺之氣的術法割破喉嚨,當即氣絕而亡,整個過程快得令人咋舌。而載著雁黎的那個車駕,也在狂風中如枯朽的樹葉般凄慘發(fā)出木樁之間摩擦的聲音,然后應聲而裂!粗暴的風吹得雁黎一時間睜不開眼,束好的發(fā)也裂開,披散下來,跌坐在廢墟之上。待最后一個魔兵也倒在血泊里,風才停下,谷里安靜地掉根針也能聽見。風停了,雨也停了。雁黎緩緩睜開眼,他身上略有些濕,臉上還帶著水跡,抹額也歪了,他向前看去,在不同死狀的魔兵尸體之上,是如夜魅化身,憤怒為指引而來的敖晟。他手上還掐著一個魔兵的喉嚨,血脈不停地往外噴血,沾得他那只手上全是血。他低頭看了看,厭棄地將人往外一甩,邁步向雁黎走來。他一步一步,踏得擲地有聲,像是踏在什么破碎的東西上,如同要將世界碾碎在腳底。或許是太有陣勢,又或許是雁黎第一次見到敖晟如此嗜血的模樣,又或許太驚訝使得他覺得像是個夢,竟只坐在原地愣住。是夢吧,但愿是夢吧。雁黎的心砰砰地跳。直到一陣陰影將他整個人籠罩住,他才驚覺,敖晟已經(jīng)站到了自己面前,他僵硬地抬頭,碰上敖晟低垂的目光,那里面幾乎要洋溢而出的殺氣,幾乎讓雁黎相信,下一個要死的,就是他。“你……唔!”敖晟一把扯落雁黎的抹額,他動作的粗魯與急切扯斷了幾縷發(fā)絲,讓雁黎忍不住悶哼一聲。這時,方才一直躲在一旁的血仆沖了出來,拿著一把短匕首飛射向敖晟的后背,敖晟側(cè)身一躲,隔空一揮掌,血仆連呻吟都沒有就消散在風中。耳朵聽到雁黎起身欲逃的聲響,敖晟陰沉著臉一揮袖,雁黎只覺得神智像是蒙塵一把,他想散去這迷魂陣,卻被這魔界的結(jié)界壓著,有些吃力。終于,還是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軟軟地倒了下去。他倒在敖晟的懷中,或許有些不甘吧,拳頭都捏死。敖晟單手扶著他,看到他臉上沾上的血跡,伸出舌舔了過去,像是只吸血的獸,滿足地舔舔自己的唇。那種姿態(tài),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只不過此刻無人欣賞。然后他露出一個奇詭的笑容,撫摸雁黎昏睡的面龐,喟嘆如魔咒。“阿黎,你此生,由我不由己!”第三十章囚第三十章囚沉睡是最沒有道理的事情,也是一個人思緒最真實的時候。雁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段回憶。是那一日,他被聒宜老母推下水后的記憶。他在水中睜開眼,上古界就以幻影的形式徐徐在他面前打開,天地相連,祥瑞當空,蜉蝣眾生。他沒想到,在他還是沒有神智的冰寒草的時候,養(yǎng)育他的少昊與水神共工曾經(jīng)建立天西一萬二千里的地方,因此在上古之時,走訪少昊府邸最多的人,便是共工。三生湖底,雁黎看到,共工的容貌與敖晟一般無二,只是發(fā)是暗紅色的,像極了他的暴躁性子。他從殿內(nèi)走出來,看著滿園花草笑道:“少昊,你倒是個養(yǎng)性之人?!比缓蟠鬼吹阶罱锹涞谋荩骸霸醯倪@株快枯死了?”即便為草的時候,雁黎也還是個不合群的性子,故而總沾不到雨露,奄奄一息。說著共工抬起一指,一股細流從指間流出,澆灌到冰寒草下的土壤,枯葉變新綠。“這才像樣?!?/br>此后凡共工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