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時，跟昨天沒什么區(qū)別。

但他今夜注定睡不好。

喬映久違地做了個夢，這很少見，他的睡眠質(zhì)量一向很好，基本是不會做夢的。

他夢到了很久以前，似乎都是學生時期了，但看場景又不像，四周的場景是不同的在某處后宅院，很眼熟，但夢里頭的喬映想不起來。

夢一開頭，他沒了意識，如同提線木偶，被牽著向前走。

喬映穿過大片繁花似錦的花園，懷揣著急切的心情推開長廊盡頭那扇沉重的大門，抬腿邁了出去，夢境一下就變了，變成一間房。

有人背對他坐著，看不清身形。

喬映喊了幾聲，那人慢慢轉(zhuǎn)過身，臉上像被打了馬賽克。

他似乎張嘴了，在喬映看來只有一片馬賽克在眼前亂動。

馬賽克在朝著他逼近，夢里的他似乎很緊張，能夠預料到接下來會是什么樣重要的事兒，所以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馬賽克說：“醫(yī)院……”

醫(yī)院什么？喬映想問。

他湊近了，聽清從馬賽克嘴里發(fā)出的聲音，“醫(yī)院的骨折套餐，不要九九九八，也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

喬映：“……”

他猛地抬頭，馬賽克的臉陡然間變得清晰，儼然是楚虞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笑得囂張，手上還拿著拐杖。

“唰”一下，喬映從床上睜開了眼。

他愣了足足有半晌，才終于接受自己做了個開頭迷幻，結(jié)局卻沙雕到爆炸，還跟楚虞有關的夢。

床頭柜上的手機嗡嗡地響，好幾下才停下來。

喬映以為是鬧鐘，拿過來一看。

[楚虞智障：喬老師，醒了沒？

楚虞智障：起來了嗎，喬老師，太陽出來了，你今天不是請假了準備出去嗎？怎么還沒起來。

楚虞智障：喬！老！師！]

這人大清早就開始給他發(fā)消息，還懂得克制，平均十分鐘就發(fā)過來一條，條條累積起來，才會讓喬映的手機不斷震動。

當初喬映就是因為嫌他這樣太煩，才會直接把人拉黑，然后就一直忘了再拉出來，才會出現(xiàn)昨天中午那一幕。

他揉了揉睡得亂作一團的頭發(fā)，心情復雜地解鎖了手機。

[Q：醒了，閉嘴。]

喬映臥室的信號不太好，點擊發(fā)送過后，半透明的圈圈轉(zhuǎn)了半晌才消失。

他下床，踩著拖鞋去洗了把臉，從櫥柜最底下翻出一箱批發(fā)來的干面包，撕開包裝袋咬一口，又踩著拖鞋去臥室把手機拿出來。

他啃面包的間隙，楚虞不間斷地發(fā)來了幾條sao擾。

[楚虞智障：喬老師，你終于醒了，我等你起床等了好久，

楚虞智障：不準拉黑我也不準嫌我煩。

楚虞智障：你家的門牌號是多少，給你帶了早餐，放我進去？]

喬映的目光在最后一條消息上停了兩秒，沒急著去糾結(jié)楚虞為什么會又跑了過來，而是重點落在了“早餐”兩個字上。

眾所周知，楚虞是個絕不可能委屈自己金貴胃的大少爺。

那自然，他所說的早餐……

喬映瞥了眼手里干癟的面包，毫不猶豫地丟開，出了廚房去把大門打開。

[Q：頂層，直接上來。]

兩分鐘之后，楚虞提著食盒從電梯里出來。

喬映倚在門邊，雙手環(huán)抱著等他過來。

楚虞手上提的食盒他很熟悉，從前就經(jīng)常在對方家里見到，是一家挺出名的私人會所的會員專享外帶服務。

楚虞換了身深藍的西服，領帶也跟著換成了帶暗紋的，他打領帶都是隨性的，領口略微有些松。

喬映對他穿西裝的評價從來只有兩個：明sao。

他的視線沒在西裝上過多停留，側(cè)著身子把門讓開一半，讓人進去。

楚虞把食盒放在餐桌上，動作嫻熟地完全不像個第一次來的人，反而像在此居住已久的主人。

他彎著唇角笑，“喬老師?！?/br>
喬映關上門，走到餐桌邊，“所以你怎么又過來了，不用上班，總經(jīng)理？”

楚虞面色不改，說：“我都已經(jīng)進來了，你難不成還想把我趕出去？”

他每次都這樣，要么就是耍無賴，要么就是裝傻，喬映無言以對。

反正是送上門來的免費早餐，不吃白不吃。

楚虞用行動證明，他確實把喬映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半點差錯都沒有。

他低頭去拆食盒，香味飄出來，喬映立即就確定了是他喜歡的幾樣菜色。

他從冰箱最上層拿了袋不知道哪輩子放進去的盒裝牛奶，瞄了眼生產(chǎn)日期沒過期，把吸管拆下來，對準錫箔紙的圓形小口戳。

“……艸?！辈妥狼白某萃蝗涣R了聲。

喬映疑惑，叼著牛奶出去看發(fā)生了什么。

楚虞看著食盒，面色黑了黑，對上他的目光，不怎么高興地道：“我有叫他們不要放蔥，他們還是放了?！?/br>
喬映不吃蔥姜蒜這一類的調(diào)料品，他能接受這個味道，卻不喜歡入嘴的口感。

他三兩口喝完牛奶，把盒身擠憋了丟進垃圾簍，不甚在意，“挑出來就行了，不準在我的公寓里面亂發(fā)脾氣?！?/br>
楚虞低低地“噢”了聲，看模樣很不甘心。

他往喬映面前擺了碟蘸料，又高興起來，“喬老師，你快嘗嘗，他們家新出的特色，我試過了，味道還不錯，你應該會喜歡?！?/br>
喬映把幾個禮盒從冰箱拿出來，裝進袋子里，忙完才坐過來。

他人過來了，楚虞的視線卻被吸引到了桌子另一頭。

他在這種時候格外眼尖，無意間瞥到了，目光便時不時落到那上面，好奇心蓬勃，也旺盛。

喬映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卻沒管，吃了自己那份早餐就去換鞋，準備出門。

楚虞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等到他換好鞋才狀似不經(jīng)意的開口，問：“喬老師，你換鞋是準備出門嗎？去哪兒，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我的車剛好挺在樓下?！?/br>
喬映：“……”

他往前懟了懟足尖，挺直腰背，面無表情反問：“我說不你會不跟上來嗎？”

楚虞又笑了，直白道：“大概率不會?！?/br>
喬映伸手去提食品袋，“位置發(fā)你手機了?！?/br>
楚虞從善如流，自覺地拎了另外幾個禮品袋。

喬映去的地方是一家療養(yǎng)院，就在他公寓不遠處，位置選的挺好，地方偏僻也安靜，少有人來。

楚虞邊跟著導航的提示轉(zhuǎn)彎，邊說：“這家療養(yǎng)院啊?！?/br>
他的語氣有幾分熟稔，喬映以為他知道，問：“你聽說過？”

楚虞點頭，“我聽老頭提起過，他罵我的時候就說，等將來那一天他被我氣提前退休了，就準備來這兒待著，眼不見心不煩?！?/br>
喬映：“……”

沒想到是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