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等了我很久了？”

“沒有。”余惟咧嘴,笑著否認(rèn)：“真的沒多久，剛剛零點時我還在街上跟老錢他們一起看煙花呢！”

“真的么？”

“當(dāng)然，我騙你做什么？”

溫別宴睫毛顫了顫，沒說話。

他想去拉余惟，卻被余惟先一步攥著袖口神秘兮兮拉到旁邊綠化帶的位置蹲下。

這個位置燈光很暗，燈籠沒掛到到這邊，全靠涼亭一側(cè)的路燈微弱的燈光照明。

“今晚趕上看煙花秀了嗎？”余惟問他。

溫別宴低聲說沒有：“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點，來不及了?！?/br>
“沒關(guān)系，我給你拍下來了！”余惟一副求表揚(yáng)的得意語氣：“從頭到尾，一個鏡頭不落，我發(fā)到班群里面了，你可以慢慢看。”

他沒給溫別宴回應(yīng)的時間，停頓了一下，又自顧自接著道：“不過視頻里看沒有氣氛，而且跨年不看煙花，跟端午節(jié)不吃粽子，中秋節(jié)不吃月餅有什么區(qū)別？”

“可是煙花已經(jīng)沒有了...”

“錯！是電視塔的煙花是沒有了，別的煙花還有呢！”

余惟笑嘻嘻從衣服里翻出一只打火機(jī)在他眼前晃一圈，然后低頭在旁邊的草地上搗鼓一陣，很快一支插在土地的仙女棒被點燃，亮起細(xì)碎耀眼的火花，照亮身邊方寸的土地。

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一共八支，被圍成小小的一圈，閃爍的光芒讓人看花了眼。

“怎么樣？”余惟邀功似地問：“雖然比不上電視塔的漂亮，但是電視塔的眼花人人都能看，這個是你一個人的，只有你能看?！?/br>
“宴宴，新年快樂！”

他手里還攥著打火機(jī)，抱著膝蓋看他，笑容燦爛，半張臉藏在陰影里，半張臉上有煙火的光在跳躍，有的躍進(jìn)了那雙深邃漂亮眸子，溫暖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

可惜指尖碰到的皮膚一片冰涼。

余惟被他指腹擦得有點癢，眨眨眼睛，問他：“怎么了，不喜歡嗎？”

看溫小花難得出現(xiàn)有點呆呆的表情，以為他真的不喜歡，神情浮起一瞬的糾結(jié)，有些泄氣地碎碎念：

果然還是應(yīng)該買大點兒的竄天炮，聽得見響才有氛圍，不過小區(qū)應(yīng)該不準(zhǔn)放鞭炮吧，到時候被保安請去保安室喝茶豈不更慘......

忽然包裹在手上的溫暖打住了他無厘頭的念叨。

余惟愣住，低頭去看，溫小花努力合起雙手想要把他兩只手都捧進(jìn)掌心。

不同于他的冰冷，溫小花簡直像個小暖爐，散發(fā)的熱源源源不斷從手掌心傳過來，溫暖他皮下幾乎要凍僵的血液。

“發(fā)在班群里的視頻我看了，是在涼亭旁邊的空地拍的吧？去年我也是在這里看的，連角度都不藏一下，還說沒有等很久。”

溫別宴說，白霧從他嘴里散出來，把焰火都模糊了。

“哥，你之前總說我傻，我現(xiàn)在把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你傻不傻，為什么要大冷天的跑過來等我，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為什么明明十二點都過去了還不回家？”

“其實我就是想碰碰運(yùn)氣?！?/br>
余惟看著他小聲解釋：“你說可能趕不上，可萬一又趕上了呢？不是不給你打電話，是因為你在照顧外婆，我不想催你，至于最后一個，其實我原本是準(zhǔn)備過了十二點就回去的，可到了十二點又想，我都等到十二點了，再等多半個小時又怎么樣，多一個小時又怎么樣？然后等著等著，就到現(xiàn)在了......”

這話說出來真是，他自己都覺得傻，于是悻悻試圖再給自己找個別的理由，“再說了，驚喜不都是這樣的嗎？藏得越深，驚喜就越大，現(xiàn)在看來我還挺成功的——哎？”

余惟猝不及防被對方撲了個滿懷。

條件反射伸手接住人的同時也蹲不穩(wěn)了，干脆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溫小花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雙手抱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溫別宴心頭燙得厲害，流過心臟的血液也被灼燒起來，又以最快的速度循環(huán)到全身，不知道這種guntang應(yīng)該怎么緩解，也不想緩解，只想緊緊抱著他，把自己所有溫度都傳遞給他，讓他可以更溫暖一些。

“哥，你的煙花特別漂亮，我很喜歡。”

“新年快樂。”

仙女棒快要燒完了，隨著被點燃的順序一根接著一根熄滅，光線一點點暗下。

周圍安靜得空曠，只剩下兩個緊緊擁抱的少年在傾聽彼此的心跳，撲通撲通，誰也分不清到底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

溫別宴聞到了他男朋友信息素的淡香，恍然想起回來時在地下停車場收到的那條信息，問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余惟。

怎么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呢？

他想。

明明此時此刻，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聲心跳，都在無比清晰地告訴他一個事實：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個人。

這個在寒冬夜里跑到他家樓下漫無目的等著他回家，拍下長達(dá)半個小時的煙花秀只為不想讓他錯過，又給他放了一場獨(dú)屬于他的小煙花的傻子。

他的少年，他的男朋友。

...

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寂靜。

是溫爸爸打來的。

溫別宴撒嬌耍賴抱著人不撒手，余惟沒辦法，只能一手環(huán)著他，一手從他衣兜里拿出手機(jī)滑下接聽放到他耳邊。

“喂，爸。”溫別宴悶悶叫了一聲，熱氣呼在余惟耳朵根，癢得余惟想縮脖子。

溫爸爸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兩個人都聽得見：“阿宴，這么晚了，外面冷，要不先回來吧？”

溫別宴腦袋一歪擱在余惟肩膀上：“好，一會兒就回來了?！?/br>
溫爸爸：“我煮了點兒姜湯，外面太冷，凍久了容易感冒，這個天氣感冒了不僅難受，還好得慢，最折磨人.........”

余惟騰出一只手拔掉已經(jīng)完成使命壽終正寢的仙女棒殘骸，斂到一起收好了，準(zhǔn)備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找個垃圾桶扔掉。

“......已經(jīng)這么晚了，叫小余別回去了，留下來歇一晚吧，正好一起喝碗姜湯，去去寒氣?！?/br>
溫別宴：“？”

余惟：“......？？”

電話掛斷了，兩個人愣愣看著對方，誰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爸，呸！叔叔怎么會知道我在？你下來的時候告訴他了嗎？”

溫別宴搖搖頭，跟他有同樣的疑惑。

余惟覺得要完蛋，心里拔涼：“溫叔叔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企圖誘拐他寶貝兒子的流氓，大半夜的跑來把你叫下樓，還呆這么久......”

溫別宴被他逗樂：“哥，聯(lián)想力不用這么豐富，我爸挺喜歡你的?！?/br>
“真的？”余惟半信半疑：“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