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有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黑發(fā)少年心里咯噔一下。

“呃，還是先說壞消息吧，也許聽到壞消息之后，好消息就顯得格外好呢？”

“壞消息是，這個特異點里除了圣杯，還有其他異物?！彼_門王關(guān)注著從者們的各異表情，緩緩說道，“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斗獸場，將來你們甚至可以直接遇到獸階。不過到時候我會發(fā)揮冠位從者的作用，帶你們和它周旋的?！?/br>
“異物？”

藤丸立香覺得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一個猜測隱隱在腦海里成型，對戰(zhàn)杰羅尼莫時所羅門王曾指出圣杯被打人打碎。而圣杯本身就是高濃度魔力的聚合體，幾乎無所不能，又怎么會被輕易打碎？這背后的原因，值得深究。

唔，那家伙放出過豪言，說他得到了羽蛇神的恩賜，能夠在特異點歷史變化之后還能維持人理。

也許，那個“恩賜”，就是所羅門王提到的異物。

“那，那好消息是什么？”

“唔，下一個好消息是，杰羅尼莫想要建立的印第安人帝國中，真正‘活著’的印第安人，并不多?！?/br>
……

“什么，勞煩所羅門王你再說一遍？”

白發(fā)的王側(cè)過頭，發(fā)現(xiàn)腦子還算靈活的藤丸立香張著嘴，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其他和杰羅尼莫正面戰(zhàn)斗過的從者都從者都是毫不奇怪的樣子，唯有芬恩和迪爾姆德稍微有些好奇。

他抬起手，閃亮的粒子開始以直接為中心匯聚。

“你看見了嗎，立香。這些東西，是那些武士們死后留下來的?！?/br>
閃亮亮的，細細碎碎的粉塵星云一樣旋轉(zhuǎn)，就像水中浮動的金沙。

藤丸立香入神地看著這些東西，不期然想起，那些英勇的印第安武士，的確全都戰(zhàn)死在了固有結(jié)界里。在杰羅尼莫逃走之后，那些尸體也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一堆光點。

他還以為是固有結(jié)界吸收了他們的遺體，沒想到，竟然是武士們本來的特性嗎？

想想也是，此前印第安人早就因為那道臭名昭著的懸賞令而大量減少，幸存下來的也被前往了西部的不毛之地，又哪來無窮無盡的印第安武士圍攻白人，甚至把原本互為死敵的英美兩軍逼得聯(lián)合起來？

如果他們真正是活人的話，又為什么無法留下尸體？

“我從他們遺留下來的東西里提煉出了圣杯的魔力。”

緩緩旋轉(zhuǎn)的金色光點原來越快，以致碰撞在一起，在耀眼光亮里凝結(jié)成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色碎片。所羅門把那枚小小的圣杯碎片放進他掌心。

“在解析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實體是由圣杯魔力所賦予的，并且在剝離圣杯魔力之后，展露出了冥界的氣息?！?/br>
“也就是說，那些攻擊美國總統(tǒng)的印第安人軍隊，全部都是死去的怨靈？！”

藤丸立香驚呼。

是的，如果是活著的武士，怎么會在受到攻擊之后還像野獸一樣發(fā)狂前進，又怎么會除了仇恨外不存在任何情緒？

但十分奇怪的是，聽到這個消息后，他竟然連半點輕松的感覺都沒有。

就算那些武士并非活人，他們也曾經(jīng)是飽受迫害而死的無辜者，他，帶著手下的從者們擊敗印第安武士，根本就是再殺死了他們一遍。

含冤而死本來就很悲慘了，好不容易能有復(fù)仇的希望，卻又被人硬生生打壓下去，這怎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到底也沒什么好輕松的。

長風(fēng)拂過，吹起原野長草簌簌作響，仿佛有千萬條無辜的魂靈在其中哭泣。

黑發(fā)少年在心里默默道了一聲歉，將那枚圣杯碎片緊緊握住。

“別這么陰沉著臉呀，”海倫娜安慰地看向他，“換種角度來想，他們本來已經(jīng)安眠在土地里了，卻還要被強行喚醒作戰(zhàn)，這難道不悲慘嗎？打倒他們，結(jié)束這一切，難道不是將他們的靈魂解脫嗎？”

“你說的是，我來，是為了重新解脫他們?！碧偻枇⑾阏駣^精神，重新把詢問目光投向了魔術(shù)王，“魔術(shù)王你能創(chuàng)造出不傷害那些武士就提煉出圣杯魔力的魔術(shù)嗎？”

“有些苗頭了，但還需要一段時間?！?/br>
所羅門重新拿出那張寶石翁送來的圖紙，隨手鋪在大石上。

憐憫之獸的效率的確高，迄今為止，已經(jīng)有四分之三的圓圈被打上了叉，還剩下寥寥幾個地方略有殘余。但是，考慮到未來還會出現(xiàn)異聞帶這種東西，所羅門還是通過獨有的聯(lián)系方式叫住了正在加緊鏟除第五獸余孽的憐憫之獸。

“蓋提亞，留一個地方，我要給立香作為試煉?！?/br>
正把一根圖騰柱打得粉碎的憐憫之獸默默無言地盯著地上碎渣，恍惚間竟以為自己還是王座下的使魔。

冠位從者對成年體獸階發(fā)號施令是怎么回事？

他和那個垃圾王不是死敵了嗎？！

怎么變成獸還逃不脫被使喚的命運??！

也許是被所羅門光明正大的無恥給震驚了，憐憫之獸那邊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終于有了回音。

“隨便。”

……

溶洞，又見溶洞。

位于人跡罕見的森林，又布下了偽裝法陣的入口非常難以尋找，并且形狀猶如狹小豎井，沿著繩索慢慢往下爬了五十米以后，空間才稍稍寬闊了些。

充斥了大量二氧化碳和其他廢氣的空氣沉悶污濁，藤丸立香忍住身上傳來的不適，跟著發(fā)亮的光球向里不停探索著。

水母一樣的鐘乳石，優(yōu)雅如珊瑚的水底結(jié)晶在光線下一閃而過，溫?zé)嵊制骄彽乃鲝哪_下淌過，把地面變得又濕又滑。

巖窟里靜悄悄的，沒有鳥雀，也沒有寄居的蝙蝠，僅有些隱約的吱吱聲從溶洞深處傳來，配合著飄忽不定的水聲，讓人莫名地生出煩躁情緒。

里面一定有什么東西。

黑發(fā)少年抿著嘴，用眼神示意從者們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拉緊了瑪修的手，彎腰在低矮的巖層里穿梭起來。

越是往里走，令人煩躁的吱吱聲就越尖利，并且還出現(xiàn)了另外一種擾人心魂的異樣聲音，似呢喃，如低語，又錚錚作響，冰冷恐怖。就算閉上眼，捂上耳朵，那股聲音依舊能從骨頭縫里鉆進來，陰魂不散地回蕩在腦海中，令人發(fā)狂。

所羅門和海倫娜幾乎是同時停步，在立香他們身上架設(shè)起了防御精神攻擊的結(jié)界。

活人魔抗到底比不上從者，再這樣下去，立香的SAN值可就要掉沒了。

迪爾姆德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主動為藤丸立香當(dāng)起了偵察兵。黑發(fā)少年懶懶抬起眼皮道了聲謝，又沒精打采地道了聲謝。

再往前走一段路，聲音已經(jīng)大到完全無法忽視的地步。

前方是一處山壁轉(zhuǎn)角，留下的縫隙僅容一人側(cè)身而過。高潔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