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警告道，“這話跟我說說還行，你可別在他面前說啊，小心自己身體吃不消?！?/br>
楚亞咂舌，語氣跟真的一樣：“誰吃不消？他吃不消還差不多。”

崔雪致敷衍地“嗯嗯嗯”了幾句，搞得楚亞整個復盤過程都故意單手把路沨攬在臂彎里，但路沨除了認真聽教練組的分析，似乎分不出神來管其他的事。

今天的復盤時間很短，沒一會兒領隊就帶著選手們吃飯去了，寧錫元一邊收拾筆記，一邊對崔雪致說：“我原本還以為這次少說得有個九九八十一難，沒想到居然這么順利?！?/br>
崔雪致默默聽著，明白寧錫元的意思。

VPL一早就有擴充線下主場城市的準備，如果這次出征的三支隊伍輸?shù)锰y看，聯(lián)盟想和城市談合作，恐怕會有不小的難度。

更何況，這里面還包括好幾個VPL第一賽季開始前就想談，卻沒談下來的一線城市主場。

比如成都，比如武漢，這都是VPL線下版圖里非常重要的攻略點，也是整個行業(yè)的野心。

所以出國前，三支戰(zhàn)隊的管理層和主教練都收到過聯(lián)盟的千叮萬囑——崔雪致還記得那天從聯(lián)盟會客廳出來，自己和另外兩支戰(zhàn)隊的主教練幾乎臉色一致，這把刀懸在他們頭上，是選手們無從得知的另一種壓力。

此時訓練區(qū)已經(jīng)沒什么人，崔雪致想想短短幾天的比賽，忽然覺得自己退役這兩年，銳氣多少被消磨了一層——他回答寧錫元：“我做最壞的打算的時候，別說九九八十一難了，多少是做好了辭職謝罪的準備。”

“但現(xiàn)在好像不一樣了——身為主教練，我竟然沒有完全信任我的選手，很不應該?！?/br>
寧錫元看他居然愁眉苦臉的，不禁玩笑：“你TM在這跟我念什么疼痛文學呢？要不你就干脆辭職好了，我也好上位。”

崔雪致回過神，摁住了他肩膀：“這是你跟前輩說話的態(tài)度嗎？”

兩人現(xiàn)在身著休閑款的西裝，早不是在役時穿著隊服的模樣，但他們還是跟年少時一樣打鬧了一會兒，好半天寧錫元才正經(jīng)下來，把筆記還給崔雪致：“我真的沒想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劇本會被我們碰上?！?/br>
畢竟整個賽季打下來，戰(zhàn)隊可謂多災多難，所以此刻，恐怕是兩人第一次如此放松。

“沒什么想不到的?！贝扪┲聟s輕揚嘴角，說，“電競這一行的年少成名劇本兒，本來就得是殺穿對手，毫不留情。曲折奪冠的反而沒幾個，不是嗎？”

寧錫元看著他笑了：“所以崔教練這是預定冠軍了？”

崔雪致推他去餐廳，回答：“我沒有預定冠軍，只是想起我還在打比賽那些年，總有些選手的id會給人強烈的安心感——好像只要有這個id在，就絕不會輸?！?/br>
“現(xiàn)在，他們的id同樣給我這種感覺，對很多觀眾來說，恐怕也一樣。”

沒有人比他倆更清楚選手的狀態(tài)，寧錫元未作反駁，直到快到餐廳門口了，他才突然發(fā)覺哪里不對勁，不由問：“等一下兄弟……我冒昧問一句，你說的那種選手，不會包括在役時的你自己？”

“？”崔雪致則發(fā)自真心地疑惑，“不然呢？你是忘了中國槍王摧雪連冠過三次世界總決賽了？”

寧錫元一臉絕望地吐槽“叫自己中國槍王你羞不羞恥”，直到進了餐廳，兩人才收斂起來，繼續(xù)成熟穩(wěn)重地和領隊溝通明天的行程。

幾個選手坐在他們隔壁桌，除了路沨，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比賽。

金屬餐具和瓷盤碰撞出輕巧好聽的聲音，葉羽琛逐漸發(fā)現(xiàn)路沨今天有點反常，問道：“怎么了兄弟？這是擔心回國要請客吃飯沒錢？需不需要哥哥借你黑卡？”

路沨總算嫌棄得說了句話：“咱什么時候有的黑卡？”

展飛揚搶答：“肯定是上次他給狗越□□狗越送他的，一張黑卡多少得七天七夜?！?/br>
他倆和路沨玩笑著，楚亞卻并未說話，只是埋頭進著食。

晚餐結束后，選手們跟著領隊回訓練區(qū)找手感，崔雪致也單獨和楚亞聊了兩句——等大家各自回到房間洗漱時，夜色還輕，也算有更多時間可以在賽后休息。

楚亞找了首舒緩的音樂，照常躲在被子下等路沨進來，對方吹完頭發(fā)走過來，低頭拿正溫暖松軟的發(fā)絲蹭蹭他，說：“要不早點睡?！?/br>
楚亞卻回答：“我還以為路隊有別的話想和我說呢?！?/br>
路沨愣了愣，溫柔的笑容一如往常：“說什么？說楚神天天躺我身邊，我快忍不住變異不做人了？”

“……為什么不開心？”楚亞卻沒接路沨岔開的話題，反而坐到路沨旁邊，輕輕緩了一口氣，說，“因為你殺完了人返回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小飛揚在救我？或者說，突然反應過來你能三殺的前提是，我必須先給你提供輸出環(huán)境？”

楚亞就知道路沨會回避自己的目光，所以他偏過頭，認真往路沨眼前湊了湊：“這個問題我不是早就和路隊說過了嗎？我在什么位置都不會影響我的發(fā)揮，真正能看明白比賽的人也絕不會認為我變?nèi)趿恕@是個團隊游戲，我們各有各的職責，打贏比賽才是唯一的目的?！?/br>
“……我知道?！甭窙h的喉結動了動，好一會兒才回答，“身為隊長，我同樣只想贏?！?/br>
楚亞仰起頭，沒幾秒就被路沨拉進臂彎——對方說：“并且我相信你，在任何位置都是最強的。”

“嗯，那當然?！背嘃c完頭，又聽見對方繼續(xù)嘀咕：“今天……我估計比賽打完，多半都是吹我那幾槍的……”

“路隊這是夸自己呢？”楚亞一下忍不住想笑，“多半？我看是全部——這都不吹，鍵盤留著收廢品？”

楚亞看著路沨認真在煩心的樣子，不禁心里吐槽“誰說不是小朋友了”，而且，路沨看起來是認真的——他聽完楚亞的話后，便不服氣似的隨口列舉了好幾場ChuY打過的久遠比賽，以此證明ChuY分毫不讓。

——不說記憶力超凡，起碼也是看過那些比賽好多遍了。

接著路沨說：“你在之前的CS戰(zhàn)隊……一直都是狙擊手?！?/br>
楚亞不知道自己是聽傻了，還是在裝傻：“真的嗎？我都忘了~”

這讓路沨吸口氣，握了一下他手腕，說：“忘了？當時你是很多人公認的中國第一狙擊?！?/br>
楚亞差點笑出聲，但看在路沨如此較真的份上，他忍住了：“中國第一狙擊……好久遠的稱號啊?！?/br>
他突然有點懷念，不過更多的是感慨：“這個名號，恐怕早幾年就換人了?！?/br>
路沨不答，楚亞便反手握住他：“怎么，路隊對這個稱號有興趣？”

不等路沨回答，他便拿額頭抵在路沨胸膛，故意說：“我入隊的時候路隊就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