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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邀而來的觀眾們雖然來自各個不同的領域,但藝術是相通的,藝術家借助某個特定的載體傳達的內核和思想,同樣是相通的?;蛟S有的人并不懂得復雜繁瑣的制作手法,但這并不影響他們通過動畫的劇情,感受到那其中所蘊含的,震撼人心的力量。鄭容雖然不像王嬋那樣共情,卻同樣忍不住紅了眼眶。李部長或許是此刻場上最平靜的一個——他畢竟身居高位,并不會如藝術家一般輕易失態(tài),可饒是如此,這會兒如果有人用心觀察他的表情,就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位從自開場起都只是單純而隨意的欣賞著演出的李部長,一貫冷靜自持的臉上,竟是說不出的復雜。動畫的最后,老人帶著空蕩蕩的骨架回到了海港。盡管經(jīng)過了那樣兇險的殊死搏斗,但對老人所處環(huán)境與處境而言,似乎什么都沒有變。他依舊沒有捕到魚,也沒有鍋魚煮黃米飯。外來的游客們看到那掛在海邊的長長脊骨,只當是鯊魚也有這樣好看的尾巴。生活仍會繼續(xù),以這樣一成不變的方式。但似乎確實又有些什么東西,變得不太一樣了。海港的漁人們討論著這條大魚,飯店的服務生對它的來源津津樂道。老人需要稍微修養(yǎng)一陣子,為他手上的傷。當然,等到他傷以后,他還會繼續(xù)出海,只不過,這一次,他需要再準備一支能夠扎死魚的長矛。老人與孩子說了會話,大都是關于往后捕魚的事情,以及將最后的魚頭送給曾經(jīng)好心幫助過他的飯店老板。然后孩子就去拿藥了。精疲力盡的老人則翻了個身,繼續(xù)躺在他那間窩棚里睡著了。孩子拿回傷藥,默不作聲的守在他身邊時,老人正夢見獅子。整部動畫就此結束,按照前面演出的流程,這會兒的懷江大劇院應該是全場掌聲才對,然而此刻的觀眾席上卻是一片沉默,所有人仍陷在的精神世界之中,一時竟回不過神來。對于音樂,對于歌舞,他們有很多話可以說,但在這樣一部沉重、深邃又偉大的作品面前,無論說什么,似乎都是一種多余。那些潛藏在之中的精神內核,那種命運的殘酷與不公、人性的深度與廣度,厚重得令他們詞窮。只可意會,而難以表達。場內一片沉默。意識到這部無聊的動畫總算結束了,年輕的記者這才回過神來。理所當然的,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此刻劇院內不同尋常的氣氛,這讓他心中一喜,下意識以為這是老藝術家們在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然而當他抬頭去觀察周圍人的表情時,卻是呆在了原地。坐在他前幾排的中年男人,不正是藍星作家協(xié)會主席嗎?怎么看上去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反而眼圈紅紅的?還有他左前方的漂亮女人,不是此前在劇院外就引起了轟動的話劇女王賽琳娜嗎?現(xiàn)在這個被眼淚糊得形象全無的女人是誰?記者懵住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長達一分鐘的沉默過后,終于有人率先站起了身——李部長一邊帶頭鼓掌,一邊向前排制作組的位置走去。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顧不上其他,也是一邊鼓掌,一邊毫不猶豫的站起身,向牧宿星所在的地方圍了過去。“毫無疑問,這是我看過的最能打動人心的藝術動畫。”李部長高聲贊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淪陷在一部藝術作品之中了?!?/br>如果不是顧慮到在場其他藝術家的心情,他這會兒都想去掉話中的“動畫”兩個字了。無需動畫這個載體的局限性,在他看來,這部無愧于繆斯藝術節(jié)壓軸作之名,李部長甚至認為,即使縱觀從第一屆至今的所有藝術節(jié)作品,也絕對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個!與制作組相熟的人則半是玩笑,半是感概:“一開始聽說你們要出山做動畫的時候,我還擔心你們幾個老家伙晚節(jié)不保呢,現(xiàn)在看來倒是我想多了?!?/br>他說著,目光落到李良工身邊的牧宿星身上,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欣賞和贊美:“現(xiàn)在這個年代,能夠像你這樣又有天分,又肯靜下心來,專心藝術的年輕人已經(jīng)不多了。保持這樣的勁頭,我相信百年之后,藍星動畫史上必定會有你的名字!”這個評價不可謂不夸張,然而此時此刻,無論是誰,都沒有提出反對,或流露出半點不悅的意思。在眾人看來,他說的不過是事實。以牧宿星的年齡,和他在制作的過程中表現(xiàn)出來的成熟心境、技術和天分,只要他不因外界影響而墮落,被寫進動畫歷史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姍姍來遲的賽琳娜也圍了過來,這位一貫高冷,對任何人都不假顏色的戲劇女王,此刻也是一臉熱切:“我在這部作品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請問我是否有榮幸與諸位交流有關這部作品的精神內核與制作理念?”王嬋也忍不住道:“畫影會發(fā)布的BD嗎?我還想多看幾遍。”……從鴉雀無聲到人聲鼎沸,總共也才經(jīng)歷了短短一分鐘。仿佛不過眨眼間的時間里,此前還一度矜持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藝術家們,這會兒竟是齊齊站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便把制作組全員圍成了一團。怎么會這樣?剛開場的時候,這幫藝術家不是還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嗎?年輕的記者徹底呆住了。同行的前輩則是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從前面的狂喜,到現(xiàn)在的失魂落魄,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女記者在心中搖了搖頭。之前主編跟她提起這位年輕記者的時候,言語間不乏欣賞提拔之意,現(xiàn)在看來,還是太年輕,也太意氣用事了。升職的事情,還是先緩緩吧。女記者如此是想。不遠處,以牧宿星為中心的一群人那邊,仍是一派熱鬧。面對這部作品,太多人有太多話想說了。女記者則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沒有湊上去采訪的意思。繆斯藝術節(jié)本就是為了藝術交流而存在的,眼下藝術家們正興奮著,她一個記者湊上那叫什么事?是以,這會兒她便是安分的坐在原地等待結束,目光則是不受控制的看向了人群中心的牧宿星。不難想象,在今天之后,整個藍星藝術圈的大門,都會向牧宿星打開。想到這里,饒是她一向自認見多識廣,這會兒也不由得有些咂舌。要知道,但凡是搞藝術的,沒有了十幾二十年以上,根本做不出什么成就,也就更不必說融進藍星藝術圈子了。可牧宿星卻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