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問。

“這就叫好了？”牧宿星奇怪的道：“本來就是你們應(yīng)得的東西，因為其他漫畫周刊沒有，而畫影有，這就能夠叫好了嗎？”

卓立鳴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牧宿星卻被他臉上呆滯的表情給逗笑了：“行了，不逗你了?！彼谷坏牡溃骸捌鋵嵰矝]什么特別的理由，真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我高興？”

邱豐茂一手按住耳朵，對自家老板的驚人言論簡直要聽不下去了。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外界輿論說得好像要垮了一樣，編輯部上下也因為作者和編輯的出走而人心惶惶，但牧宿星卻很淡定。

是真的很淡定。

白云文化的一系列舉措，的確打擊到了畫影漫畫，但也僅此而已——事實上，只要牧宿星想，他照樣能夠用錢硬生生造出一條渠道來。下架了，他照樣可以找一個更好的點子頂上去。

但是他不高興。

所以他才沒有搭理那幫趁火打劫的渠道商，甚至揚(yáng)言會借畫影動畫員原本的光碟頻道另外打通一條全新的渠道；所以他才沒有下線，轉(zhuǎn)戰(zhàn)星寧省以外的地盤，將原本錢就能解決的問題硬生生提到煉獄難度。

如果他有不妥協(xié)的資本，那么他為什么要像其他人一樣，去接受所謂的行業(yè)潛規(guī)則和束縛？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牧宿星想了想，補(bǔ)充道：“畫影漫畫沒有你想得那么慈善，我們的合同的確不要求漫畫作者只對我們供稿，但這不代表畫影漫畫就沒有獨家合同?！?/br>
卓立鳴挑了挑眉：“……你確定真的有作者愿意簽這種合同？”

然后他就看見一直沒加入談話的沈星默默地舉起了手。

卓立鳴：……

邱豐茂覺得不能再自家老板再這么說下去了，萬一到嘴邊的大佬就這么硬生生給嚇跑了怎么辦？他想了想，搶在牧宿星之前解釋道：“畫影漫畫的合同分為獨家和非獨家兩種，后者就是卓老師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一份?！?/br>
“至于獨家合同，畫影漫畫對自己旗下的簽約漫畫作者會有另外的扶持政策，比如給不擅長腳本創(chuàng)作的漫畫作者聯(lián)系出色的腳本家，另外，在周邊、動畫，還有影視版權(quán)上，畫影也有豐富的人脈和推廣經(jīng)歷。”

簡而言之，漫畫作者可以不只在上連載，但對于愿意與綁定的作者，畫影也會另有優(yōu)待。

說到這里，為了增強(qiáng)說服力，邱豐茂還順便舉了一例子：“比如的漫畫腳本，就是由我們雜志社提供的?！?/br>
卓立鳴松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畫影的合同，以及聯(lián)系之前畫影旗下漫畫作者被挖角的情況，卓立鳴就忍不住反而替畫影漫畫擔(dān)憂起來：這樣的合約好是好，可反過來說，對于漫畫周刊本身就弊大于利了，這樣的漫畫雜志，真的能好好的生存下去嗎？

這會兒邱豐茂表示，畫影其實也有獨家合同，卓立鳴不僅沒有被欺騙的感覺，反而松了口氣。

畢竟眼前這兩份合同，不論是獨家，還是非獨家，都比其他雜志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想到這里，卓立鳴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牧宿星一眼。后者這會兒也沒有催促他，或是勸他選擇哪一種的意思，正低聲專注的和邱豐茂商量著相關(guān)的公事，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卓立鳴忽然笑了。

好吧。

就算方才那么一番話，其實只是牧宿星收買人心的手段，他也認(rèn)了。

“給我獨家合同吧，”卓立鳴說，并意外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這會兒居然心情還不賴，于是順應(yīng)本心，露出一個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帶著點莫名安心的笑容：“合作愉快？”

牧宿星也笑了。

“合作愉快。”他說。兩只手在空中相握。

——

同一時刻，焰靈漫畫編輯部。

“還沒有聯(lián)系到卓立鳴嗎？白云文化那邊什么反應(yīng)？”

“沒有，白云文化那邊也沒什么反應(yīng)，就像是……”編輯說著，面露不解：“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昌天祿微曬：“白云文化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越是這種時候，他們越是要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做出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這是他們的底氣，也是為了避免其他漫畫作者有學(xué)有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xiàn)在正值人氣巔峰，卓立鳴就這么完結(jié)甩手不干了，景華皓那家伙恐怕心里氣都?xì)馑懒??！?/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兩句，另一個編輯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有消息了！”

留意到來人臉上不算好看的神色，昌天祿心下一沉：“卓立鳴已經(jīng)簽了？簽的哪家？千月？還是銀川？”

“都不是，”編輯說，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古怪的神情：“他簽的畫影。”

沉默。

短暫的沉默過后，有人嗤笑出聲，進(jìn)而是不可思議：“卓立鳴瘋了？就畫影現(xiàn)在的情況，銷量恐怕連一百萬都成問題，他自己的單行本都不止買一百萬了。畫影到底許了他什么好處，讓他自愿往火坑里跳？”

為什么是畫影？

憑什么是畫影？

昌天祿沉默不語。

見自家主編一言不發(fā)，帶話的編輯猶豫了一會兒，試探性的道：“主編，我們還要繼續(xù)聯(lián)系卓老師嗎？”

另一個編輯想也不想的道：“繼續(xù)，為什么不？我看，以現(xiàn)在的情況，能不能撐個半年都是問題。依我看，說不定不到半個月，卓立鳴就后悔了。”

不是他說，以前那些離開白云文化的漫畫作者，最后哪個不是自己乖乖跑了回來？即使沒有回來的，那也是去了同樣等級的漫畫周刊，對于這種等級的漫畫家們說，這種銷量連他們個人畫集銷量都比不上的小雜志，根本就沒有長久可言。

“不用了?！辈斓摵龆馈?/br>
編輯皺了皺眉，正欲再勸：“主編……”

昌天祿冷靜的道：“卓立鳴不是傻子，你都看得出來的問題，你覺得他會看不出來？在明知道前途渺茫的情況下，他還是選擇了畫影漫畫，你覺得這是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想到這里，昌天祿也搖了搖頭。

白云文化太傲慢了。

這些年來，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利益至上，將收益作為衡量一個漫畫作者價值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但他們忘記了，漫畫作者也是人。

普通的漫畫作者或許會屈服于現(xiàn)實，在金錢和創(chuàng)作之中選擇生存，可事實是，越是有才華的作者，反倒越是擁有任性的資本，也更加不愿意被那些冰冷的條條框框所限制。

“聽說這段時間，白云文化還挖了不少畫影漫畫的作者到旗下的子刊？”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