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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眸中一絲波動也沒有,依然那般冰冷如雪的看著他。“你錯了?!彼p聲說。“即使那樣,我也還是會愛上他?!?/br>“因為他對我的真心,一點一滴,全心全意,我不是瞎子,我都看得見。但是你——”“你所謂的愛,卻每一步每一分,都是利用和傷害?!?/br>蕭沉影捂住額頭,似乎頭痛欲裂,踉蹌了幾步,隨即絕望又頹然的大笑起來。“所以,你想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嗓音有些怪異,又憤怒,“你跟蕭二……就沒有一絲一毫對不起我的地方?!”“我有,他也有。”慕晚舟靜靜道,“但我們都不欠你了。”“你錯了,晚舟!”蕭沉影搖搖晃晃的奔到牢房的欄桿邊,一把握住了那冰冷陰濕的木欄,“你欠我的,你永遠(yuǎn)欠我的——便是那顆心,你給了別人的那顆心!”“那便算我虧欠你好了,”慕晚舟淡淡道,“我的確愛上了別人,不再繼續(xù)想著你了。”“為什么?!為什么?!”蕭沉影嘶啞著嗓音問道,“就因為你覺得他是真心、我是假意?!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你的,晚舟,永遠(yuǎn)——”“……”慕晚舟無言以對。“所以,你覺得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對嗎?”良久,他溫聲問。“我哪一步不是被逼的?”蕭沉影的聲音突然哽咽了,“從我出生,便一直被推著、催著,不管我有多不情愿,還不是得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難道你想說,要我奪嫡之時便如羔羊、任人宰割?還是從大火里死里逃生之后,便放棄復(fù)仇、忍辱偷生,然后帶著你遠(yuǎn)走高飛?那樣你便覺得是正確的嗎?!”慕晚舟緩緩搖頭:“不,我不會那樣想。奪嫡之爭,本就殘酷,沒有對錯可言。但至少,但凡你肯在任何一步之前收手,或是改變做法,我與你便不會走到今天這般地步。”他嘆息般的輕輕呼了一口氣,淡聲道:“我們已經(jīng)再也回不到最初了,蕭沉影。”蕭沉影聽了,沉默許久,突然如同哭泣一般的笑出了聲來。在黑暗幽深的天牢里,這樣的聲音顯得尤為的詭異、可怖、卻又凄楚。“最初?!”他咬牙切齒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我們最初從來沒有遇到過——從來?!?/br>“是嗎?!蹦酵碇勰嫉?,“從來?”“對!”蕭沉影的聲音在發(fā)顫,整個身子也在發(fā)顫,“我無法原諒你變心,并且我對我為復(fù)仇做的每一件事,都絕不后悔!”“我明白了,”慕晚舟垂眸道,“阿北說的沒錯,我實在沒必要來見你?!?/br>“此生也不必再見了!”蕭沉影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向他。但他周身發(fā)抖,身子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瞬就要倒下去。慕晚舟側(cè)身打算離去,卻又微微回頭,輕聲嘆道:“但我還是不后悔遇到你,否則我也不會認(rèn)識阿北?!?/br>蕭沉影聽了,肩頭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回以深重的沉默。慕晚舟轉(zhuǎn)過了身,頭也不回的離去。他的腳步聲與來時一樣,輕輕的、安穩(wěn)的,一點一點的遠(yuǎn)去了。蕭沉影直直的愣在原地,聽見那昔日最為眷戀的腳步聲逐漸的消失,最終再也聽不見。許久許久,死寂一般的天牢里,爆發(fā)出一陣壓抑的啜泣聲,如同驚鴻一現(xiàn),只回蕩出短短的一聲,四周又恢復(fù)了寧靜。夜風(fēng)中,慕晚舟抬手隨意撫了撫額前的烏發(fā),步伐沉穩(wěn)而堅決。那場緣于五年前的黃粱一夢,時至今日,終于徹底的劃上了完整的句號。而另一場真真實實的相守,卻才剛剛開始。·翌日,蕭駱北在御書房接待云陽真人,商議如何處置蕭沉影。慕晚舟陪他一起候在御書房,陸逐川、孫劍等人在一旁隨侍。等了片刻,宮人通報,云陽真人到了。“什么云陽真人?”門外傳來他生龍活虎的聲音,“老夫是天上天下九龍御劍無上清蓮昭華尊主!”緊接著,他的淡藍(lán)衣袍閃進(jìn)了門,還是那般清瘦矮小,又精神抖擻。他背著手緩步踱進(jìn)御書房。蕭駱北正色招呼他:“真人?!?/br>“不必不必,”云陽真人忙不失迭的揮手,“老夫最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了,就不跟你們多廢話了。影兒的事到底如何定奪?”蕭駱北道:“按景朝律令,自然應(yīng)當(dāng)處斬。”昨晚,他已經(jīng)知道慕晚舟與蕭沉影的會面結(jié)果。蕭沉影既然毫無悔意,他也決心不再留情。云陽真人嘆道:“影兒這孩子,是老夫當(dāng)年收了他、卻又沒來得及好好教導(dǎo)。他今天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老夫要負(fù)一半的責(zé)任。小皇帝,你也有一半的責(zé)任!”蕭駱北沉吟片刻道:“你說的是,但生在帝王之家,爭奪便是躲不掉、逃不開的,朕不悔!”云陽真人跳腳道:“誰在跟你討論悔不悔的?!老夫是說,既然你跟老夫都有責(zé)任,那對于他的處置也不能交由你一個人說了算,是不是?!”“……”蕭駱北很無語,普天之下,他還是頭次遇到這樣跟自己講條件的人。偏偏這人還是自己的恩人。“那真人想要如何?”他沉聲問,“從朕的立場來看,朕必須給天下百姓、給被他害死的眾多將士一個交代,豈能就這樣放他跟你走?”云陽真人也不退讓:“老夫都說了,你把他交給老夫,保準(zhǔn)比砍了他還要讓他害怕。你不信?!”“罰他又能怎么樣?還能讓因他而死的人起死回生嗎?”“那你砍了他不是一樣也不能叫死去的人活過來嗎?!”“你……”“老夫每日罰他抄寫三千多遍戒律,再以清心咒壓制他體內(nèi)的戾氣,光這兩樣就夠他吃盡苦頭了!他怕是到時候?qū)幙伤蓝歼€不愿意受罰呢……”陸逐川聽到這里,突然一口氣嗆到,咳嗽起來。“逐川?”慕晚舟關(guān)切拍拍他的背。陸逐川神色揶揄,慕晚舟好奇問道:“你知道那些刑罰?很可怕么?”陸逐川微微點頭:“嗯,幼時我也被師父罰過。”“怎么個可怕法?”陸逐川道:“罰抄便已經(jīng)很累人,每日三千多遍抄寫不靠消耗功力是不可能完成的。而清心咒更是讓人五臟六腑如同被烈火焚燒一般的痛苦。那種滋味,比死還難受,讓人犯過的錯絕不敢犯第二次……”慕晚舟這才明白,為什么之前在真愿寺,蕭沉影聽到云陽真人要每日都罰他,會那么的害怕。云陽真人怒目道:“小皇帝,聽到?jīng)]?!逐川最清楚了,老夫的懲罰有多么可怕!”蕭駱北據(jù)理力爭:“真人,你這樣朕很為難!”云陽真人悻悻道:“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