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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是免費的。他們搶他們的家產(chǎn),自己借住自己的房間,挖了大黃魚走人,就這么簡單。萬俟林木和羅參跟著同學(xué)往二樓走,曹文一路上唯唯諾諾的道歉:“不好意思,真對不起啊,我爸爸突然去世了,家里一團糟?!?/br>曹文的語氣很懦弱,但話語之中,夾雜著一絲絲埋怨,似乎在說。真是添亂,為什么這個時候死了。站定在二樓最里面的房間門口,曹文發(fā)現(xiàn)萬俟林木在看自己,當下眼珠子晃了晃,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不對,連忙解釋說:“你也知道,我……我和我爸爸不親?!?/br>高中是寄宿學(xué)校,萬俟林木知道,曹文不經(jīng)?;丶摇?/br>在曹文的爸爸很窮的時候,曹文不想回家,因為回去就要面對家徒四壁。在曹文的爸爸一夜暴富之后,曹文也不想回家,因為回去就要面對親戚的指責(zé)和嬸嬸的哭喊。——殺人兇手!——還我丈夫!還我丈夫!——曹元正,你不得好死!曹文咧咧嘴角,生硬的指著房間:“不好意思?!?/br>他又道歉了。“實在不好意思,”曹文搓著衣角,局促的說:“我爸突然去世,家里來了很多……吊唁的親戚?!?/br>來了很多搶家產(chǎn)的親戚。“所以……只有一間房間了?!?/br>萬俟林木和羅參是兩個人。曹文的眼神突然放出了光彩,小心翼翼的盯著萬俟林木:“要不然……林木你和我睡一個房間吧?”似乎是怕萬俟林木拒絕,聲音都拔高了半個度,略微有些激動:“我們高中的時候,也是一個宿舍的,睡一個房間應(yīng)該……沒、沒問題吧?!?/br>“不用了?!?/br>回答他的卻是羅參。羅參展露著他的招牌笑容,溫和的打斷了曹文的話。溫和,卻強勢。“不用了,我可以和老板擠一間?!?/br>曹文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口。羅參不留任何余地的說:“平時我和老板也是同房,沒有什么不方便。”曹文張開的嘴,僵硬的合在了一起。眼神吃驚的在萬俟林木和羅參身上瞟了幾眼,又恢復(fù)了唯唯諾諾。“這……這樣啊?!?/br>吱呀——曹文略微失落的推開房門:“好久沒人住了,稍微有點簡陋,不過東西我都換了新的?!?/br>吱——呀……房間里空蕩蕩。一張木質(zhì)雙人床。一張單面靠墻的桌子。其余三面,環(huán)繞著三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椅背斷了角,呲著張牙舞爪的木屑毛刺。除此之外連柜子也沒有。嘩啦嘩啦——窗戶敞開,冬風(fēng)從外面灌進來,抖著厚重的窗簾。“啊……”萬俟林木輕輕嘆息了一口。低聲自言自語:“本來兩個人一間,看起來現(xiàn)在要三個人一間了?!?/br>敞開的窗口,一個臉色慘白的男人,不停的抖著厚重的窗簾。聽到萬俟林木的話,“咔嚓咔嚓”擰動著僵硬的脖子,轉(zhuǎn)過頭來。微微歪頭,看向萬俟林木。嘴角裂開一個弧度:“你能……看到我啊——”“?。俊辈芪捏@訝的說:“你說什么?”曹文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臉不解,三個人?第三個人,在哪里?“?。。。?!”抖動窗簾的男人突然張開嘴巴,一張普普通通的嘴猛地變形,好像吞象的蟒蛇,張合到盡頭,牙齒外翻,猙獰的怒吼著。萬俟林木:“……”萬俟林木淡然的注視著嚇唬自己的“惡鬼”。一臉淡定,眉梢都沒抖一下。男人:“……”男人顯然不知道,萬俟林木患有先天性恐懼缺失癥,他的動作在萬俟林木眼里,好像馬戲團里努力逗趣游客的小丑。萬俟林木鎮(zhèn)定的插兜站在房間門口,冷漠回答曹文:“哦,沒說什么,你聽錯了。”惡鬼沒有嚇到萬俟林木,而羅參又是個瞎子,根本看不到男人滑稽的模樣。“我會回來的!”惡鬼大吼:“休想趕走我!我還會回來的!”“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br>“拿回曹元正欠我的!他欠我的?。 ?/br>唰——一股黑煙。男人化成了一股黑煙,瞬間從敞開的窗戶鉆了出去。消失在最后一縷夕陽之中……“嘖,好冷?!比f俟林木輕聲叨念了一句。曹文立刻走到窗邊,“哐!”將窗子關(guān)緊,“這個屋子背陰,稍微……稍微有點冷,我記得林木你最怕冷了,要不然……”“要不然還是和我一個屋子吧?”“我那邊暖和。”羅參再一次溫柔的打斷了曹文的話,“哐!”一聲,將黑色的樂器箱,重重的敲在桌上。淡淡的說:“不麻煩了,我們老板認人,不習(xí)慣有陌生人睡在旁邊?!?/br>曹文第二次敗下陣來,尷尬的搓搓手,說:“那好吧,我……”——曹元正以前特別窮,欠了我家很多錢呢!——你們看看,這是欠條!我都留著呢!——我也是我也是,我這里也有欠條!——人都沒了,還說這么多有什么用,曹元正的遺產(chǎn),咱們分一分,至于欠的其他錢,哎,曹文一個人也挺可憐的,就不用他還了……樓下傳來親戚們瓜分遺產(chǎn)的聲音。因為沒有立遺囑,也沒有其他公正,曹元正的父母又都在世,因此從法律上來講,曹元正的遺產(chǎn)并不會全部分給自己的獨子。曹文聽著隱隱傳來的聲音,苦笑了一聲,并沒有說話。“曹文?。 ?/br>剛才和萬俟林木搭訕的男人,還從樓下走了上來,象征性的敲了敲門。“曹文啊,大家在給你父親整理遺物……”其實是瓜分遺物。稍微值點錢的,全部都被瓜分走,三光政策,賊不走空。親戚嘆了口氣,表情十分悲痛,卻有一股臭塑料味撲面而來,那是假惺惺的氣味。只有萬俟林木能聞到。最真實的味道。親戚又說:“你父親也沒留下什么像樣的遺物?!?/br>“只剩下這個……”——一只破舊的手機。手機是翻蓋款式,非常老舊。親戚將舊手機遞給曹文,臭塑料的味道更加濃郁了,悲痛的說:“我看你父親把這個手機珍藏起來,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br>不值錢的東西。“你就拿著,當個念想吧?!?/br>親戚隨手翻開手機前蓋,長按開機鍵。當當當當——一串刺耳的和旋聲。刺啦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