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拍下，落在地上沒發(fā)出聲音，卻在他心里發(fā)出巨響。

他慌張地望向袁其白，“其白，你怎么了？是不是阮伯靈對你做了什么？”

“你應該問你對我做了什么？”袁其白臉上再也沒有面對袁鎮(zhèn)川的順從。

“其白，你在說什么？放心，爺爺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讓阮伯靈傷害——”

袁鎮(zhèn)川再次向袁其白伸過手，蒼老的手掌不停顫抖。

啪！

這一次他的手被袁其白踩在地上，袁其白顫顫巍巍地站在他面前，從上俯視著他。

他看到的再不是抱著他撒嬌的小孩，不是那個讓他心軟，不惜自己痛苦也想護著的小孩。

這不是他的其白！

袁其白冷漠地望著袁鎮(zhèn)川開口，“我不過是作為你跟惡鬼交換的代價，只能活到20歲。為什么我要在你面前當個乖孫子？因為我知道只有那樣我才能活下去，需要你的可憐心軟，你才可能放過我?！?/br>
袁鎮(zhèn)川滿眼的不可置信，仿佛聽不懂袁其白在說什么。

袁其白狠踩住腳下的手，又說：“你看，我不是做得很成功嗎？你為我找來了阮伯靈，變成這副模樣了還想保護我，我不是很成功嗎？你為什么這種表情？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其白嗎？爺爺?！?/br>
“其白，不要說了！”袁鎮(zhèn)川絕望地出聲。

袁其白沒聽他的，眼神變得有些瘋狂，蹲到袁鎮(zhèn)川面前。

他冷不防地笑起來，“袁鎮(zhèn)川，你還不如當個從頭到尾的混蛋，半途的溫柔真的很惡心人！每次聽你說起袁裴楠，我只恨不得殺了你！你自以為對他的愛，讓人作嘔！”

袁鎮(zhèn)川猛地嘔出一口血，癱在地上死死地盯著袁其白。

“其白，你也要像裴楠一樣背叛我嗎？”

“我們從來沒有對你忠誠過！”

“即使我曾經(jīng)想過要把你獻祭，可實際從來沒有傷害過你，這么多年我有哪里還對你不夠好——”

袁鎮(zhèn)川說到后面激動起來，猛烈地咳起來。

袁其白忽然舉起手，握著剛才的匕首，對準袁鎮(zhèn)川的心臟，刺下去。

商寅一球桿，打掉了袁其白手里的匕首。

他回頭怒瞪阮伯靈說：“你不恨他？不是來殺他的？”

阮伯靈無視袁其白，看向袁鎮(zhèn)川。

袁其白卻不滿地繼續(xù)說：“袁鎮(zhèn)川當年騙了你的生母，當時她跟爸在一起，因為爸跟我媽沒有離婚，爸為了跟她在一起，回家提出跟我媽離婚。袁鎮(zhèn)川就知道了她，發(fā)現(xiàn)她體質極陰，天生能見鬼，還懷了你。

于是袁鎮(zhèn)川找上她，說爸還沒離婚的事，騙她爸只當她是情人。最后她跟爸提出分手，就被袁鎮(zhèn)川關起——”

“閉嘴?！?/br>
阮伯靈怒瞪向袁其白。

“所以你——”袁其白還要繼續(xù)說下去，被商寅一球桿直接打暈。

“阿阮？”

阮伯靈低著頭，隔了片刻抬起頭，露了一個如常的笑臉，“我沒事?！?/br>
隨即，他又轉向袁鎮(zhèn)川問道：“袁裴楠的尸體在什么地方？”

袁鎮(zhèn)川掙扎地咳了兩聲，這次很爽快地回答：“失蹤了，修好祭壇后，我原本打算把他一起葬在這里。但，就在把蠱盒放進來那天，從房間里消失了?！?/br>
萬競山轉眼看向祭壇，修成這樣，還在地下，最快也要一兩個月。

袁鎮(zhèn)川這一兩個月一直把尸體放在房間里？

他吸了口涼氣又問：“什么樣的房間？你有找過嗎？”

“就是他的房間，我找遍了整座山，都沒有找到。當時這座山只有我們，不會有人上來，也沒有人下去?！?/br>
袁鎮(zhèn)川說著又激動起來，猛咳了幾聲，聲音有些哽咽地繼續(xù)，“他死后兩個月都尸身不腐，在我裝備安葬他時失蹤，佟先生也說是他不愿接受我的安葬?！?/br>
“佟先生是誰？”

阮伯靈突然插話，袁鎮(zhèn)川抬眼瞥了瞥他說：“是我請來的大師，你們找裴楠要做什么？”

萬競山不再理袁鎮(zhèn)川，對阮伯靈說：“我在書房里找到了一疊資料，雖然看不懂上面的各種術法，但還是整理出了一條時間線?！?/br>
他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大疊手稿，有成冊的，還有單張的。

阮伯靈實在佩服，從這么雜亂的東西里整理出時間線，正常人都不可能這么快完成。

萬競山接道：“袁鎮(zhèn)川最初帶袁裴楠回去，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讓一個惡靈附身袁裴楠。但后來應該是產(chǎn)生了感情，所以又要換一個人給惡靈附身，但沒等到準備好袁裴楠就死了，袁鎮(zhèn)川中了詛咒。

袁鎮(zhèn)川本來打算替換袁裴楠的人，是袁其白。在袁裴楠死后，又要用袁其白鎮(zhèn)壓詛咒?！?/br>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再后來，他又放棄袁其白，準備用另一個人換袁其白，讓袁其白活下來?！?/br>
袁鎮(zhèn)川準備替袁其白去死的人，就是阮伯靈。

阮伯靈作為其中一人，絲毫沒有感到難過或者憤怒。

他之前不知道袁其白也是‘替身’，此時只覺得袁其白和袁裴楠對袁鎮(zhèn)川的恨，袁鎮(zhèn)川對兩人的愛，都是袁鎮(zhèn)川的報應。

萬競山接著說：“這疊資料，之前我以為是袁鎮(zhèn)川自己弄的，現(xiàn)在看來真正做出這些事的，是這個佟先生?！?/br>
阮伯靈思忖地說：“尸體是不會有想法的，即使是不腐的尸體。袁裴楠的靈魂附在蠱身上，不可能出來搬尸體。

這個佟先生不可能不知道這點，卻說出袁裴楠不愿接受安葬?！?/br>
萬競山語氣肯定地說：“所以，尸體就被這個佟先生偷走的！”

但33年前的事，佟先生看來已經(jīng)離開了袁鎮(zhèn)川，不然這種情況不可能不出現(xiàn)。

通關世界不能離開，應該也去不了遠處，要是佟先生早不在這個城市，根本無從找起。

萬競山把手稿遞給阮伯靈說：“這上面有壓制詛咒的方法，你看有沒有線索？”

阮伯靈去接萬競山抽出來的冊子，抽的時候帶出了另一冊，他撿起來隨手一翻。

萬競山看到后，慎重地說：“這是一個通關者寫的關于通關的資料，署名叫商無虞?！?/br>
通關者？姓商？

阮伯靈翻到了署名，想起商寅有次幫他寫作業(yè)簽錯名字，簽錯的名字不是‘商寅’，而是‘商無虞’。

他轉頭，目光直直朝商寅望去。

第22章荊棘蛇

022

阮伯靈看向商寅,其他人也都朝商寅看去,‘商’這個姓并不常見，大多數(shù)人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個。

商寅最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和傳說中的大神幾乎一樣。

商寅跳進大蛇嘴里,干掉了大蛇。

宋江杰回想,商寅雖然大多時候都保持沉默，但實在太淡定了,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