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便坐在了床邊，“自己琢磨完了，就想來聽聽你的看法?！?/br>
范佩陽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回來特自然坐到唐凜身邊：“可以說的太多，你想先聽哪個？”

兩個人的重量讓床邊陷進(jìn)去一塊，唐凜又往里坐了坐，才問：“你對施方澤這個人，怎么看？”

范佩陽想了想，給出一個神奇的詞：“熊貓。”

唐凜愣了半天，才領(lǐng)悟范總的深意。

熊貓，吃竹子。

第228章暗流涌動的夜┃南歌：“可是唐凜說，你不把信任先給別人，憑什么讓別人把心給你。”

今天果然是備受沖擊的一天，唐凜想，連范總都會冷幽默了。

“還有呢？”唐凜問正經(jīng)的，“你覺得這個人怎么樣？”

“防備心太重，自我意識過強(qiáng)，沉得住氣，也騙得了人，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范佩陽毫不客氣點(diǎn)評完，話鋒一轉(zhuǎn)，“但情報應(yīng)該是真的。”

唐凜莞爾，充分感受到了范總的不爽，估計如果不是給竹子面子，像施方澤那樣說半句留半句的，范總能當(dāng)場低氣壓。

“我也覺得他沒理由騙我們，因?yàn)闊o論我們是否掌握這些情報，都是要繼續(xù)闖關(guān)的，他的情報只會讓我們闖到9/10時，做出額外行動，除非這一行動對他有好處，否則他編造這些毫無意義?！?/br>
但一個身在7/10天空城的人，能有什么利益在9/10呢，唐凜想不出。

范佩陽沉吟片刻：“就算最壞的情況，這是一場騙局，為了達(dá)到施方澤的個人目的，我們也沒有虧多少。7/10、8/10總是要闖的，頂多是9/10被引到了岔路，但岔路未必就沒收益，說不定借此還能探到這個關(guān)卡世界的更多信息……”

看向唐凜，范佩陽的聲音緩下來：“唯一的問題是，風(fēng)險不可控。”

唐凜說：“正常闖關(guān)，同樣風(fēng)險不可控?！?/br>
范佩陽說：“是的?！?/br>
唐凜是來找范佩陽討論的，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有決定了。”

如果不是心中已經(jīng)想定，范佩陽不會這樣平和坦然。

范佩陽沒否認(rèn)，他靜靜看著唐凜，或許是夜晚的緣故，灑進(jìn)來的月光讓他看起來有種少見的溫柔：“我把你帶進(jìn)來的，沒經(jīng)過你同意，我現(xiàn)在想把你送回家，行嗎？”

如果說霍栩的回家路，是施方澤等待已久的那道光。

那施方澤就是和霍栩一起，給范佩陽畫出了他最想要的愿景。

“你真的想好了？”唐凜認(rèn)真看他，前所未有的鄭重，“復(fù)活死亡闖關(guān)者，找主控室，甚至最后霍栩到底能不能弄出超空間跳躍點(diǎn)，都是未知，很可能第一個環(huán)節(jié)，我們就全軍覆沒了?！?/br>
范佩陽：“所以我想讓你留在天空城……”

唐凜剛要皺眉，又聽見他說：“但你應(yīng)該不同意?！?/br>
唐凜被氣笑了：“知道我不同意你還想?！?/br>
“凡事無絕對，萬一呢。”范佩陽理直氣壯。

“沒有萬一?！碧苿C果斷把對方的念頭掐滅在萌芽狀態(tài)。

“那就一起去，”范總妥協(xié)得還挺委屈，不過下一秒就正色起來，望進(jìn)唐凜的眼睛，“我不會讓你遇見任何危險?！?/br>
唐凜信。

可那堅定的信任里，又生出一點(diǎn)心疼，一點(diǎn)酸澀。

他控制不住地問：“范佩陽，你真想好了？一旦我們徹底離開這里，我的記憶可能就再也沒辦法恢復(fù)了?！?/br>
范佩陽沉默片刻，平靜抬眼：“如果能換你安全返回，你把我全忘了都行?！?/br>
唐凜沒了聲音。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回應(yīng)。

在范佩陽給他的這份感情面前，一切言語都輕飄蒼白。

就在房間即將被寂靜吞沒時，范佩陽忽然說：“明天我去趟黑市?！?/br>
唐凜一時沒跟上話題的跳躍：“什么？”

范佩陽聳聳肩：“既然離開這里就沒辦法了，那就要趁著還沒離開的時候，加倍努力?！?/br>
唐凜總算反應(yīng)過來：“你又要去收治愈文具？”

不料范佩陽果斷否定：“你的文具樹就是治愈系，而且有很大概率，終極覺醒會是‘完好如初’，我再去找治愈系沒有意義?！?/br>
唐凜沒想到自己準(zhǔn)備用來說服范佩陽的話，對方竟然先行領(lǐng)悟了，由衷欣慰：“你總算想明白了?！?/br>
范佩陽：“所以我這回去找記憶相關(guān)文具?！?/br>
……換湯不換藥。

唐凜嘆口氣：“那你還不如去找探花和白路斜，他倆的文具樹都能和記憶搭邊，比你在危險的黑市里沒頭緒地亂找強(qiáng)得多?！?/br>
范佩陽：“我也會去找他倆，不過行程排在后天了?！?/br>
唐凜：“……”

到底什么才能阻止范總滿關(guān)卡世界涉險胡亂花錢？

唐凜想來想去，只有自己恢復(fù)記憶。

然而任他再努力回顧，仍只有那些被裁減后又重新拼接的記憶線。

可即便是那些，里面也有遙遠(yuǎn)的，不甚清晰的。這就和文具無關(guān)了，是時間必然給記憶帶來的折舊和缺損。

越遙遠(yuǎn)越模糊，越近的越清楚，這就是記憶。

而近的，也總會在有一天，成為遠(yuǎn)的。

“范佩陽，”唐凜低低開口，像勸解，像寬慰，又像商量，“你有沒有想過往前看？”

“往前？”范佩陽淡淡反問，目光意味不明。

唐凜深深看他：“你一直想把我的記憶找回來，但你忘了，我們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一切，在未來，也會成為‘過去的記憶’?！?/br>
范佩陽似有若無地笑了：“你想說舊的記憶沒了還會有新的？我應(yīng)該放棄過去把握當(dāng)下展望未來？”

唐凜是這樣想的，可他不懂范佩陽為什么笑。而且范佩陽明明在笑，卻讓人覺得悲傷。

“你現(xiàn)在愛上我了嗎？”范佩陽突如其來地問。

唐凜猝不及防，呆愣在那兒。

范佩陽又問：“你在未來，有可能會愛上我嗎？”

唐凜一片空白，心臟卻跳得厲害。

范佩陽抬手摸了摸唐凜的頭，溫柔的，無奈的：“如果都沒有，就別給我希望?！?/br>
范佩陽要的從來都不是記憶，是愛。

可是現(xiàn)在和未來都不給他，他只能抱緊過去，不放手。

……

樓下客廳，燈全關(guān)著，只窗外月色灑進(jìn)來些許銀光。

霍栩躡手躡腳地從閣樓上下來，摸索著墻壁轉(zhuǎn)身，剛要繼續(xù)往門口去，背后忽然飄來一聲輕柔的：“小霍栩?！?/br>
霍栩打了個激靈，猛地轉(zhuǎn)頭，只見窗邊的餐桌旁，正好是月光遺漏的一角，朦朧黑暗里一個纖細(xì)身影。

“這夜半三更的，去哪兒啊?！蹦细鑶问执钌喜妥?，手托腮，借著月光露出溫柔笑臉。

月色，女人，午夜呢喃。

這么多要素堆一起，得虧霍栩心理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