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可以，”唐凜直接點頭，甚至帶了點邀請，“你不客氣一個我看看。”

越胖子是真的騎虎難下了。

凌晨四點，范佩陽和鄭落竹就過來虐了他一頓，問什么必須答，不答就連恐嚇帶威脅，還搞囚禁Py，雖然身體上受的苦比昨天深海體驗小多了，但精神上扛不住啊。

這倒好，千難萬險送走一波，又來第二波。

他就約個架，還輸了，用不用這么慘！

“我再問一遍，”唐凜的聲音冷得厲害，逆著光站在門口，像地獄閻羅，“他倆去哪了？”

越胖子豁出去了：“你別逼我了，老板不讓說！”

南歌以為聽錯了：“老板？”

“啊，咳，”越胖子迅速繃著臉，昂著頭，語帶不屑，“我又不知道他叫啥，聽那個圓寸這么喊，就隨口一叫……”

其實不是，是老板在折磨完他之后，又給他轉(zhuǎn)賬了一大筆精神損失費。

靠，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太卑鄙了，弄得他心情忽忽悠悠，愛恨交加的。

南歌不知道個中曲折，但有一點清楚了。

范總，行走的員工收割機。

現(xiàn)在南歌不得不佩服唐凜犀利的洞察力。

在逮還鄉(xiāng)團小弟的路上，她才來得及問：“你怎么就敢肯定叢越知道他倆去哪兒了呢？”

唐凜直接給過來三條理由：“一，昨天他倆什么情報什么文具都沒帶回來，竹子一點不喪，有問題。二，問了幾個人都不賣情報，然后遇見一個好聊的，才知道后面那些交流關(guān)卡信息的限制，這個‘好聊的’是誰？如果是地下城和我們一起闖關(guān)的，直接說名字就行了。三，叢越對上范佩陽，一定會問什么答什么，不問的都能友情奉送?！?/br>
南歌當時對最后一條的理解，僅限于叢越感激他們昨天放他一馬。

但現(xiàn)在明白了，不只是感激，越胖子說起范總的時候，雖然極力掩飾，但眼里分明閃著迷弟的光！

現(xiàn)在迷弟有點扛不住了。

范總固然偉岸，唐總也很有壓迫感啊。

“你能不能別這么看我……”越胖子一個勁兒蹭胳膊，總覺得冷颼颼的。

“啪——”

唐凜用力拍了一下門板，聲音巨大。

越胖子一個激靈，精神防線坍塌：“我告訴你，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面，我告訴你，是因為昨天你們挺……挺夠意思的，但是你回去別說是我說的啊……”

打完預防針，叢越和盤托出。

“他就是問我哪能買到文具，我說酒店里肯定不行，都給自家闖關(guān)者留著的，想要文具得去海底洞xue群?！?/br>
他就知道是為了文具。

唐凜放在門板上的手用力，門后頂著墻，他關(guān)節(jié)泛白，卻無聲無響。

南歌連忙問：“什么洞xue群？”

越胖子：“就是水世界另外一個居住點，付不起酒店房費的全被發(fā)配到那邊了，那邊沒購物區(qū)，但可以免費參加海底掃除，想回來的就用這個賺經(jīng)驗，不想回來的就在那里混了，和地下城一樣，那邊也定時定點給吃的，也有類似夜游怪的水下生物，打了就有概率得文具……”

南歌想起來了。

提爾送他們進水世界酒店之前，也說過，如果付不起房費，就會被送到另外一個地方，條件艱苦，也沒有商店。

“怎么才能去哪里？”唐凜緊追不舍地問。

越胖子有點為難：“理論上講，必須得是經(jīng)驗值扣光了，才會被強制送過去，但凡還有經(jīng)驗值，哪怕你不續(xù)住房間，酒店也會自動扣除相應經(jīng)驗，幫你續(xù)?！?/br>
“別說理論，”唐凜向前一步，盯住了他，“說你給出的餿主意?！?/br>
越胖子后退一步，吞咽口水，聲音如蚊：“就……就可以趁海底掃除的時候……讓掃除艇偏離路線，私自去洞xue群……”

他說得含糊籠統(tǒng)，唐凜卻沉默了很久，久到南歌都覺得奇怪，才聽見他問：“有危險嗎？”

語氣不重，甚至比不上先前質(zhì)問氣勢的百分之一。

可南歌和叢越，都聽得心里一顫。

這一刻，南歌才真正明白唐凜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擅自行動，不是因為說慌遮掩，真正讓他難以冷靜的，是那兩個人可能遭遇的危險。

叢越?jīng)]南歌想那么多，他顫，完全是本能感覺到了，這他媽是一道送命題。

有危險嗎？

當然有。要是沒有，老板哪能瞞著隊友，他更不會落到眼下這個悲慘境地。

可在看見唐凜眼底彌漫開來的鋒利寒意后，他又開始懷疑，范總瞞著隊友也未必是怕隊友擔心，很可能就是單純的怕隊友……

嗚，一個比一個恐怖，VIP到底是個什么黑暗組織！

……

問完所有想知道的，南歌以為唐凜會立刻去找范佩陽和鄭落竹，沒想到他卻回了亞特蘭蒂斯套房。

明明是上午，只開落地燈的客廳，卻還是籠罩一層夜的藍。

唐凜坐進沙發(fā)里，什么都不說，只靜靜坐著。

南歌有點著急。

越胖子的話一直在她腦袋里循環(huán)播放——

“海底掃除艇偏離路線，會被警告，如果三次警告后還不歸位，酒店會派出追擊艇直接擊沉，唯一的機會就是趕在被追擊艇擊沉之前，進入洞xue群，然后棄艇，追擊艇只追掃除艇，不追人……”

客廳里寂靜得駭人。

南歌不懂，唐凜明明就是擔心，為什么不行動。

“真的不用去看看嗎？”猶豫再三，她還是走到唐凜身邊，問了一句。

雖然她也知道茫茫深海，想去找兩個早不知偏離掃除區(qū)多遠的小艇，概率太微乎其微，但……

“不用，我就在這里等他們回來?！?/br>
唐凜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南歌卻從那里聽出了毫不動搖的信任。

是啊，雖然竹子傻頭傻腦，但還有范總嘛，一定會安然無恙回來的。

南歌剛說服自己把懸著的心放下，就看見了唐凜眼中的冰天雪地。

南歌：“……”

希望范總回來的時候，能多帶一些防具。

……

三小時前，海底掃除區(qū)附近。

雖是深夜，仍有不少夜貓子型闖關(guān)者，在進行海底掃除作業(yè)。

他們駕駛著只能容納一人的小艇，穿梭在大面積的海藻地帶。

這些小艇上半部艇身圓弧透明，里面的駕駛情況一目了然，下半部艇身涂著醒目的熒光橘色，即便在黯淡深海，也是最靚的小橘點兒。

忽然，其中兩艘小艇，一前一后，沖出掃除區(qū)，以最快速度朝某個特定方向而去。

“287號掃除艇，你已偏離清掃路線，這是第一次警告，請迅速歸位——”

“288號掃除艇，你已偏離清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