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個來參觀的,你當時和我說了什么?”唐凜仔細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任何印象深刻的:“抱歉,這個真忘了?!?/br>范佩陽怔住,剛剛的期待才冒頭,就落空得猝不及防。當時的唐凜說:范佩陽,你成功打消了我對同居的向往。他沒刻意記,都記住了,唐凜那樣細心的人,卻忘了。“但我記得那個,”察覺到了范佩陽的低落,唐凜下意識想彌補,抬起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綠植,“那個是我送的,送的時候還沒開花?!?/br>那是一盆鶴望蘭,立在落地窗前,已長得高大繁茂,簇擁著的葉片上方,三朵姿態(tài)奇異的花,明亮的橙色帶一點紫,像三只振翅欲飛的小鳥兒。“你把它養(yǎng)得不錯?!彼紒硐肴?,唐凜又補了一句干巴巴的表揚。范佩陽:“你送它過來的時候,也說過話?!?/br>唐凜:“……”范佩陽:“忘了?”唐凜:“我從來不知道,你記憶力這么好。”范佩陽:“是你的記憶力變差了?!?/br>當時的唐凜說:范總,它可比我嬌氣多了,你千萬別把它養(yǎng)死。他問:如果死了呢?得到的回答是:那我就不要你了。他沒給唐凜不要他的機會,鶴望蘭開得越來越好,可是送花的人都忘了。不用再做什么可笑的問答游戲,事情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唐凜記得一切,獨獨忘了和他們感情相關的。范佩陽想不通。他手里的治愈性文具,還有<[幻]大病初愈>、<[幻]華佗在世>,可他不要初愈,他要痊愈,他也不能百分百相信華佗,因為神醫(yī)也有治不好的疾癥,所以他才最終選了<[幻]完好如初>。任何文具都可能產(chǎn)生預料外的效果,這個心理準備他有,甚至是唐凜的所有記憶都退回到生病之前,他都覺得可以解釋得通,可那個文具就像一把手術刀,只精準摘掉了所有與他和唐凜感情關聯(lián)的細節(jié)碎片,為什么?“如果你沒問題了……”唐凜淡淡出聲,“能換我問一個嗎?”范佩陽回過神,對上唐凜冷清的眼:“你想問你的記憶是不是出現(xiàn)了問題?”唐凜說:“你不會無緣無故問我那些?!?/br>范佩陽笑一下,笑意還沒到眼睛,就散了:“不算大問題,你只是忘了我們之間的關系?!?/br>唐凜:“什么關系?”范佩陽:“能讓我剛剛一系列行為合理化的關系?!?/br>唐凜的眉頭深深鎖起。他很少這樣,通常再不高興或者再困擾的事情,也只會讓他輕輕蹙眉,可現(xiàn)在,他控制不住了。范佩陽說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他無法淡定。如果是別人把他壓進沙發(fā)里,被拒之后還要告訴他,他們是可以做這種事的關系,不管是誰,只要不是范佩陽,他都能讓對方后悔認識他。偏偏就是范佩陽。這是他在從前就可以過命的朋友,何況幾小時前,對方還用一個愿望,換他新生。“證據(jù),”唐凜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你說我們是這樣的關系,證據(jù)呢?”范佩陽不解思索起身,走出客廳。再回來,他的手上已經(jīng)多了許多東西——西裝、襯衫、睡衣、拖鞋、洗漱用品等等。衣服是唐凜的尺碼,拖鞋是唐凜最愛的設計師原創(chuàng),洗漱用品看不出歸屬,但都一式兩份,足以證明范佩陽這里有一名常住、或者隨時會來住宿的人口。“都是我的。”唐凜沒疑問,直接認領。“夠了嗎?”“什么?”“證據(jù)。”唐凜抿緊嘴唇,良久,無可奈何嘆口氣:“這些,只能證明我經(jīng)常住在這里,事實上在你買這里之前,我也經(jīng)常在你原來的家里過夜,誰讓你的房子總是比我好?!?/br>范佩陽緊緊盯著他,目光里帶著奪人的壓迫力,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問了:“那你想要什么證據(jù)?”唐凜毫不遲疑迎上那目光:“合照,情書,聊天記錄……或者小電影,”他云淡風輕地聳下肩,“如果有的話?!?/br>范佩陽沉默下來。“都沒有?”唐凜懷疑地瞇起眼睛,“就算我們忙得沒時間浪漫,連個能證明關系的聊天記錄都不存在?”范佩陽:“我們通常不用手機聊天,有事只打電話。”唐凜:“顯然你并沒有電話錄音的習慣?!?/br>落地鐘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咔噠”,是時針、分針、秒針完全重合的細小機械音。午夜,十二點了。唐凜生生陪著范佩陽在客廳里坐了一晚上,沒坐出任何突破性成果。“我去客房睡了?!彼幌朐谥孬@健康的第一天,就熬通宵,而且,客廳里的壓抑已經(jīng)讓人待不住了。范佩陽也站起來。唐凜沒言語,輕車熟路來到他慣常住的客房前,推開門,屋里的陳設絲毫未變。走進客房,唐凜轉身關門,范佩陽卻長腿一邁,進來了。唐凜挑起眉毛:“什么意思?”“也許試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狈杜尻栒f得極其自然。唐凜定定看了他兩秒,抬手干凈利落把人推了出去。“砰——”范佩陽站在嚴絲合縫的實木門前,并沒有因為被驅逐而太過沮喪。這是意料中的事情。唐凜的記憶缺失,才是意料外的。剛剛得知有許愿屋的時候,他以為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來了。原來,幸運是有標價的。一門之隔,唐凜躺進床里,這個晚上第一次摸出手機。為什么不在客廳里看,或許潛意識里,他也有些害怕。從那個奇怪的地方回來之后,他就忙于回北京,檢查,出院,期間幾乎沒碰過手機。如果他真像范佩陽說的,丟掉了某些記憶,那么或許他現(xiàn)在對于自己手機的認知,也是缺失的。范佩陽的手機里沒任何證據(jù)。自己的會有嗎?關掉頂燈,打開床頭燈,房間柔和下來。唐凜解鎖手機,從聊天軟件翻起,然后是短信,電話,備忘錄,記事本。還真的什么都沒有,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的確常和范佩陽通話。相冊,被唐凜放到了最后。輕輕點開,最近的照片都是在醫(yī)院拍的,醫(yī)生,護士,綠地,花壇,還有單云松,和他自己。生病也不忘自拍,唐凜還挺驕傲自己的心態(tài)。往前翻,還是醫(yī)院,他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拍了這么多,就像要把生命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記錄下來。再往前,終于是還沒生病的時候了,照片數(shù)量開始驟減,有時兩個月也不拍一張。時間軸一下子快起來,往上劃沒兩下,就到了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