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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吏差役,他慢慢發(fā)現(xiàn)有他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然后就趕上了機遇。他學(xué)了真正的武功,做了一個不入流的校尉,大小是個官身了,不清楚他官銜的人還以為他是統(tǒng)領(lǐng)呢。昨晚寧王薨了,半座城都被聞到了濃煙,比起惶惶不安的李家人,李有福恨不得深吸一口氣,神清氣爽。今日巡街的時候,他甚至有心情去想客云來的招牌菜。“李校尉辛苦了。”叫住李有福的老吏笑呵呵地說,“這是去哪兒?”“高老客氣?!崩钣懈9笆郑徽箾]睡,卻看不出半點倦意,“武威坊那邊不太平,約莫是陳家養(yǎng)的私兵,我得去看看。”“老夫正是為這件事來的?!崩侠粜χ鴽_其他巡城兵丁示意,然后慢吞吞地上了一頭騾子。“走!”李有福一揮手,眾人立刻跟上。寧泰城從沒有這么安寧的上午,鋪子沒開門,沒有敲詐勒索的地痞,沒有招搖過市的紈绔子弟。武威坊已經(jīng)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上了,李有福手下這些兵丁,不是>跟陳家私兵硬扛的,他們只負責(zé)封鎖路口,抓住想要趁機鬧事的人。里面不斷傳來廝殺喊叫,李有福忍不住皺起了眉。“校尉,咱這……算不算跟了叛逆作亂?”有個兵丁不安地湊過來問。李有福抬眼,發(fā)現(xiàn)打其他人雖然沒問出聲,但都憂心忡忡的。“叛逆也好,造.反也罷,關(guān)咱們什么事?巡城衙門只負責(zé)抓兇犯惡徒,我們都挨不近出事的地方呢!”李有福故作輕松地說,“不管誰做了新的寧王,為了安撫民心,還得給兄弟們一點好處呢!”眾人聞言臉色好看了一些,說得沒錯,混日子換飯吃。李有福眼尖,看到有兩個人眼神閃爍,像是在思量什么,他輕咳一聲:“眼下局勢未明,那些個陳家王家的挨個兒倒霉,俗話是說富貴險中求,可也總得有個機緣不是,我瞧著他們都懸得慌,得觀望觀望,兄弟們身家性命我總不能帶著大家隨便往上湊?!?/br>這話說得眾人極是舒心,盡管羨慕權(quán)貴呼喝來去的奢靡生活,可是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就算燒對了熱灶,估計也就拿點賞金,加官進爵是沒指望的。除非天下掉一個小郡王給他們來個護駕從龍之功,話說回來,就算有個小郡王他們最多就把人好好藏著,更多的事干不了啊!這幫大字不識的兵丁,是能做大將軍,還是當丞相?沒這個本事怎么把人家小郡王扶上位?那兩個心思活泛的人也打消了念頭,他們原本想的是通風(fēng)報信,給自己覺得“很有希望”的高官報信,可是從昨晚看到現(xiàn)在,好像確實如李有福所說,已經(jīng)拿不準誰掌優(yōu)勢了。別報信不成,一頭扎進去陪葬。老吏悄無聲息地鉆進巷子,他拿著一枚令牌,靠這個很快就進入了封鎖圈,被帶到領(lǐng)頭鎮(zhèn).壓陳家私兵的將軍面前。“平將軍,傷亡太大,請再稍等片刻,陳家不會再負隅頑抗了。”老吏恭恭敬敬地說。那將軍譏諷地笑了一聲,正要說什么,廝殺聲忽然中止。只見陳家的家主被人推出來,竟是被幾個家將挾持著。“畜生!你們背叛我!”陳家的家主放聲咆哮。“大勢已去,三郡王都死在宮中了,伯父你還在堅持什么?要全家人一起去死嗎?”陳家的年輕人呵斥道,轉(zhuǎn)身陪笑拱手道,“平將軍,您看……”話音未落,平將軍已經(jīng)一刀劈了過去。年輕人慘叫著栽倒,目光中滿是驚恐,陳家主哈哈大笑,狀似瘋癲:“死,只有死,你們還不動手嗎?”家將手足無措,圍住陳府的兵馬已經(jīng)踏門而入。老吏面露譏諷,他收起令牌飛快地走了。“將軍,那老頭是什么人?”一個侍衛(wèi)疑惑地問道。“小人罷了?!?/br>平將軍哼了一聲。老吏離開武威坊后,就恢復(fù)了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這一路上他遇到不少小官小吏,有些是像李有福那般巡城,有些是悄悄跑出來打探消息的。“高老,這可怎么辦?瞧著是徹底亂了啊,咱們……咱們要不要看著投效?”“不行,死的還不夠多!”老吏瞇起眼睛,冷聲道,“你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事情自然而然地成了?!?/br>對于那些打探消息的,老吏唉聲嘆氣地扯著沒邊沒際的話,能被斥責(zé)的,也就區(qū)區(qū)十來個人。這些人都跟李有福很相似,曾經(jīng)是差役下吏,現(xiàn)在混上了官身,他們眼中有一種詭異的亢奮之色。這樣的事情同時還發(fā)生在寧泰城許多個地方,像老吏這樣的人,更是多達上百個。兵營、典獄司、巡城司,甚至六部衙門,只是人的身份各不相同,對“真相”知道的程度不同。低階的小官苦于無法升官,壓根不懂庶務(wù)的世族權(quán)貴一個接一個做他們的上官,日子愈發(fā)不好過;兵營里的校尉小旗官們不得不忍受克扣,以及根本沒什么本事的世族權(quán)貴做頭領(lǐng)。大部分人很快就被寧王薨了世族互相殘殺,馬上會空出一大片官職的消息安撫了。比起虛無縹緲的擁戴之功,厭惡的上官失勢或者死了,自己馬上就能升官,這才是好消息,出什么頭呢?不如表現(xiàn)自己的能力,萬一被賞識了呢!而小部分人譬如李有福,他們沒有分毫焦慮,這顯得格外反常。“早年我祖父想著,只要一家人能活下去,那些百姓是典兒賣女,還是家破人亡,管那么多做甚!”李有福對自己手下一個捕快說,后者情不自禁地點頭。老吏在幾條街外另一條巷子,跟一個稅吏說:“土地不是達官權(quán)貴的,就是寺廟道觀的,百姓自己的土地越來越少,受我們盤剝的人也每年減少。上官的胃口只贈不減,年年豐收,糧賦收不上來,誰又管我們的死活?”陳府大院。平將軍對自己的親信說:“差事辦不好,糧收不齊,稅吏只能愈發(fā)殘暴。百姓為了活下去,拋棄微薄的田地,去寺廟跟達官權(quán)貴家做佃戶。稅吏做盡惡事卻沒命活,這樣的小人,瘋起來當然可怕?他們巴望著世族權(quán)貴死一輪,土地被收繳,這樣他們就又有十幾年好日子可過。”王宮之中。程涇川看著眼前的人,淡然道:“江南太平,添丁贈口再所難免,土地卻只有這么多,佃戶必須百般討好田莊的管事,拼命侍弄土地,才能來年續(xù)租。做不了佃戶,就淪為流民,全家橫死,那些田莊的管事比土皇帝還要囂張。江南富庶至此,每年依然新增無數(shù)枯骨,風(fēng)行閣連通各大商行知曉天下諸多消息,總不會不懂這個道理?!?/br>“這就是你下令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