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右側(cè)是裂縫形成的斷崖,左邊地面隆起形成了陡峭的山峰,這座山峰太小了,頂端只有一間屋子大小,上下基本是一樣粗細(xì),坡面傾斜度幾乎沒有,連猴子都很難爬上去。山峰不算太高,四面沒有別的高點,顯得孤零零的。像這樣的小峰頭,在山里很常見,如果外觀像人或者物,倒還能算是一處美景,如果什么都不是,連神怪志異就沒有它的份。因為山峰太陡,輕功都不好借力,墨鯉只能跟孟戚一起把樹扛上去。“上有日月星辰,下接地脈,就這了。”墨鯉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就開始挖坑種樹。沒有鏟子鐵鍬,拿起石塊都能干活——內(nèi)力外放,武林高手行走江湖時就是這么方便。“光禿禿的山峰上只有這么一棵樹,會不會太引人注意了?”孟戚問。墨鯉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孟戚考慮周到,繼續(xù)問:“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找高點的樹給它擋一擋?”“……”按照這個道理,還要找一株更高的樹,這樣天雷劈下的時候,就有代挨的了。“用石頭堆砌個小池子,積蓄雨水,如果有雷劈中樹木,引發(fā)了大火,水還能滅火?!泵掀菥褚徽瘢f個不停,“不過水池的作用有限,還是挖一道溝吧!用石頭砌了,讓火燒不到這邊。”墨鯉覺得,孟戚大約是不想把這棵樹種下去了。想這想那的,cao心個沒完。——失去記憶的太京龍脈,也很關(guān)心同類。墨大夫默默扭過頭,繼續(xù)挖坑。“就這么說定了,我去找合適的樹?!泵掀菖牧伺氖郑蜏?zhǔn)備下山。“等等?!蹦広s緊把人喊住,無奈地說,“不必如此,山靈若在,會自己催發(fā)樹木,護(hù)住自身,只是……”龍脈已經(jīng)死了,他不知道這棵樹是什么。根系還在,又得殘余靈氣重生,看起來很像是龍脈,然而誰能說得準(zhǔn)呢?世間有靈性的生物不少,像歧懋山的那只白狐,還能通人性,可它并非龍脈。把樹栽在靈氣充裕之地,不過是墨鯉心底的一絲期望。墨鯉正想著,忽然感到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自己,他愕然抬頭,正對上孟戚的眼睛。“我看它很有生機(jī),必定還是活著的?!泵掀莺V定地說。“但愿如此……”墨鯉站起來把樹干正了正,然后把土埋進(jìn)坑里。樹干開始搖晃,孟戚下意識地去扶,隨后發(fā)現(xiàn)這不是樹干不穩(wěn),而是山體在晃。又是余震?孟戚發(fā)現(xiàn)山底的裂縫稍微合攏了一些。“大夫,山靈還在。”話剛說完,孟戚就是一個趔趄,愣神地看著他原本扶著的樹。樹變小了!縮水了!從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變成了拳頭粗細(xì)的樹苗!葉片落到地上,就化為烏有。孟戚:“……”扛了一路的樹,還費勁把它抬到山上,結(jié)果呢?早不變小,晚不變小,剛把它種下去,樹就變小了,這是跟自己過不去嗎?孟戚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對于這棵樹反常,他竟然都不驚訝了。大概是在心里相信了大夫說的山靈。——不是山靈,能是什么?樹妖嗎?孟戚下意識地揉眉心,他想吃一顆寧神丸定定心,然而大夫的行囊丟了,什么藥都沒有。墨鯉摸著樹干,隱約感到了屬于地脈的微弱靈氣,他終于松了口氣。不用移栽樹木,也不用做別的事。四郎山的這道龍脈確實還有一線生機(jī),重新找的靈氣匯集之處,比廢棄的那處更適合它恢復(fù)。等這道龍脈生出自我意識,甚至化為人形,卻是不知多久之后的事了。溫暖的日光照在細(xì)了很多也禿了很多的樹冠上,隱約能看出枝椏是個龍形,樹冠正迎著初升的朝陽。墨鯉又輸了一些靈氣,只是這次被拒絕了。樹木已經(jīng)與地脈相連,它將靈氣全部送了出去,才會忽然縮小,它的生長要依靠天地之間的靈氣循環(huán)。還殘留在枝頭的葉片閃爍著微光,很快就消失了。墨鯉松開手,緩緩站了起來,身影在逆光之中一片模糊。旁邊的孟戚暗想,信山靈,又能跟山靈溝通,這是什么人呢?古書記載,楚地多巫,以舞祭山神,善與神語。年代久遠(yuǎn),今時之人已不得見。楚巫與方士不同,這是相當(dāng)古老的傳說,孟戚從前只當(dāng)做逸談雜說,現(xiàn)在不得不思考楚巫存在的可能性。然而這里是西北的平洲,跟楚地完全是兩個方向,距離太京也不近。楚巫一族,為何飄零四方?這中間還有什么緣故嗎?最后,古書上沒說楚巫怕貓??!孟戚對怕貓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已經(jīng)在心里認(rèn)定了楚巫的猜測——博覽群書,也有不好之處,不管什么荒唐事,引經(jīng)據(jù)典都能找到說法。還很合情合理!***對秋陵縣幸存的百姓來說,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旭日初升,被燒得焦黑的廢墟上余煙裊裊,嗆人鼻息。后半夜的雷雨只是勉強(qiáng)控制了火情,燒了一整夜的熱氣融化了附近的積雪,這個清晨并不是很冷。大部分人都一夜沒睡,余震讓他們不敢閉眼。好在營地選的位置不錯,附近沒有落石,晃動時除了心驚rou跳,沒有傷亡。“昨夜那場火,附近十里地的人都能看得到,這么大的動靜,秋陵縣出的事,這十里八鄉(xiāng)哪還有不知道的……”眾人議論紛紛,有的要去投奔親朋故舊,有的還心心念念要去司家堡。“都安靜,沒有衣物干糧,寒冬臘月的能去哪?”秋陵縣的鄭捕快高聲說,“等縣城里的地面不燙了,我們就去找找能用的東西?!?/br>這位鄭捕快很有威望,眾人陸續(xù)應(yīng)了。說是縣城,現(xiàn)在哪里還有城,不過是一片廢墟。鄭捕快昨夜帶著人去秋陵縣外一個廢棄的陶窯,找到了不少器皿,現(xiàn)在火上煮熱水的瓦罐,就是從陶窯得來的。秋紅跟著一個老婦人,將瓦罐送到幾個斷了腿的病患身邊。忙了一圈,她忽然在營地里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大夫?”秋紅脫口而出,她又立刻捂住了嘴。墨鯉雖然衣服上都是干涸的泥漿,但是營地里每個人都是這般模樣,倒也不算扎眼。墨鯉低聲告訴了秋紅那些苦役的下落,龍脈的事自然沒說,只說了司家想要造反以及司顓背后另有師承。“……未能尋回令兄骸骨,也不知令兄葬于何處,我很抱歉,但請秋娘聽我一言,司家雖亡但司家藏的金塊是毀不了的,日后必定有他人前來尋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