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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可悲。小春……小春是她親手撿回來的,她的確是存了私心,她待這個孩子不同,她握著她手答應她,要讓她活著……她怎么能……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死。佛生眾像,普渡慈悲。而他們憐憫地看著她,笑她懷了一顆假慈悲。她誰也普渡不了……她誰也救不了。紀雯的臉色蒼白,彎著腰不斷地鞠躬,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于紀雯的的道歉他們感到不忿,他們同情那些孩子,對于她的遲來懺悔就更加厭惡。記者擁擠著,無數(shù)地話筒對準她,嘈雜地說:“現(xiàn)在道歉不覺得已經(jīng)遲了嗎?”“關于公款去向請正面回答一下好嗎……”“對于福利院被虐待的兒童你有什么想說的?!?/br>關綰站在外圍,她看見紀雯的臉一下變得刷白,疊疊的人群把她包圍,黑漆漆的鏡頭對準她,咔嚓咔嚓的閃光燈下,她茫然無措地看著四周,嘴唇闔動著,似乎想說什么。不是這樣,不是的……她怎么會,怎么會傷害那些孩子。這些聲音如同潮水一般將紀雯淹沒了,她用手撐著膝蓋蹲了下來,她變成了一個點,以她為中心,那些黑漆漆的話筒由上至下地對著她,鏡頭對準著她。“對于這件事,你有什么想回應的嗎?”“閉口不言是在推卸責任嗎?”一個聲音從后面?zhèn)髁诉^來,清晰地傳了過來:“她沒有做過?!奔o潯盯著他們,絲毫不懼怕。還不等記者反應過來,警察用手臂擋住兩邊的推搡,說道:“押解時間到了,別圍著了?!?/br>記者收回了注意力,把話筒繼續(xù)對著蹲在地上的紀雯。關綰看著蹲在地上,被包圍著的紀雯,一種無言的憤怒涌心頭,她眼睜睜地看著院長被人唾棄,被人辱罵,可是她不能理解院長為什么不說出實情。關綰大聲的吼到:“為什么不說,為什么不說。”警察拉起了地上的紀雯,他們緩慢地朝前走。快到警車前面時紀雯轉了頭,她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準確地落在了那群孩子身上,她看著他們稚嫩的臉,仿佛看見了福利院那蔥綠的樹,以及樹下他們嬉鬧的樣子。紀雯垂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銬,轉身踏上了警車,最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有些啞然地張了一下嘴,最終輕聲說道:“別難過,好好長大?!?/br>關綰站在外圍大聲的喊著:“院長,院長……”她的聲音被融在了吵鬧的聲量里。她看著逐漸遠去的警車,突然失去了所以的力氣。“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有什么話留到以后再說。”醫(yī)生開口說道。關綰猛的醒過來神,她握著這干枯的雙手感覺是這樣的不真切。醫(yī)生推著紀雯走了,那只手也從關綰掌心滑走了,她愣了一下,感覺余溫還殘留在掌心。她回過頭,看著站在一起的沈斯繆和紀潯,愣了一下,莫名地笑出了聲,她沙啞地說:“我先走了?!?/br>“好”紀潯點了一下頭。關綰跌跌撞撞地朝樓梯走去,她感覺走廊的燈亮的過分,到了樓梯間,她看著昏暗的樓梯間又覺得太黑了??伤龥]有勇氣轉過身去,沒有勇氣再去看一次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樣子,她會覺得自己多余。她苦笑了一聲,從口袋里面摸出了煙,一邊抽,一邊朝下面走,過了一會她停住了腳步,把高跟鞋脫了下來提在手里,以一種不穩(wěn)的步子向前走著。外面的雨依舊沒有停,淋在身上冷得刺骨,嘴里煙被雨水澆滅了,她把煙蒂吐了出來。關綰走著走著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發(fā)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像是冷哼,又像是哽咽。她從口袋里面摸了煙,濕漉漉地咬在嘴里,掏出了打火機湊到了嘴邊點,卻怎么也點不燃。情緒的崩潰就在一瞬而已,她急躁地一遍遍地點,手抖地握不住打火機。她把福利院當成了港灣,當成了她的巢,把院長她當成了瞭望塔上的明燈,遇見了小春和紀潯,她擁有了嶄新的開始,這種美好太過于短暫,痛苦卻是無限的。仿佛間幻覺又出現(xiàn)了,小春浮在了半空中,又輕輕地朝她飛過來,坐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地朝她說:“綰綰,別哭,別哭?!?/br>“我沒有哭?!标P綰抬手摸了一下臉,濕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小春還是和以前一樣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還是那么的小,永遠也長不大,永遠的停在了哪里。他們都說小春死了,死了很多年了,她化成了黃土,撒在了河里。可她明明那么真切,明明那么真切……她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一直一直都在陪著自己。關綰走到屋檐下靠著柱子,她凍得手指發(fā)青,僵硬地從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她疲憊地說:“學姐,我好冷,你可以來接我嗎?”她是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她靠在柱子上,看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雨水落在地上像升起了沖天的大霧,白茫茫的一片,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想想她這短短幾十年,真是失敗至極。父母早亡,她親眼目睹,親友死絕,留她一人在著世上。她從醫(yī)院醒來,看著白茫茫的天花板,明白以后再也沒有她的歸處了。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福利院,她把自己緊緊地縮在軀殼里,不愿意接受別人的溫情,不愿意窺視那點光。她以為她的一生也不過如此了,可是偏偏又遇上了那么好的幾個人。可不過短短一瞬而已,好友病故,院長入獄,她好不容易所得到的那點溫情又被打破,她重新縮到了自己的軀殼里,龜縮著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她緊緊地抓住紀潯不放,可哥哥也不是她的哥哥。哪有什么人會愛她。她沒有家了,就像歸不了巢的鳥兒。小春不是真的,哥哥也不是真的。原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轟隆一聲響,閃電擦著玻璃落下,遠處的天際陡然亮了一下。沈斯繆站在窗邊,看著外面,說道:“雨越來越大了?!?/br>紀潯盯著他凍得發(fā)紅的手,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熱水,他把紙杯遞給沈斯繆:“等一下我送你回去,這里太冷了。”“其實我還好……”話還沒有說完,沈斯繆就打了一個噴嚏,連帶著手里的紙杯都晃蕩了一下,溢出來一些水灑在地上。紀潯兩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盯著他有些泛紅的臉看,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臉,感受了一下溫度。“我只是有點頭暈,沒有發(fā)燒?!鄙蛩箍妴≈ぷ诱f。紀潯沒有說話,捧住了他的臉,低了一點頭,額頭和貼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