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很不一樣，她帶來的包裹里有很多好看的裙子，有好看的洋娃娃，還有一些昂貴的零食。她不愿意和小朋友打交道，小朋友也不會去搭理她。

紀潯安靜地吃著飯，小春搖晃著他的手臂:“她一個人吃飯，我們?nèi)ゲ蝗ヅ闼??！?/br>
紀潯把她的手推了下來:“不去?！?/br>
“哦。”小春小聲的應了一聲，眼神時不時地向她瞟。

“想去就大膽過去。”紀潯說。

小春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沒有過去，低頭開始默默地吃飯。

這種孤立是rou眼可見的，比如發(fā)東西的時候永遠都不會有人叫她。

所有人都拿著蘋果和橙子，只有她遠遠地站在后面，眼睛脹得通紅，偏偏不會上前問。

小春走過去把手里的蘋果遞給她，帶著笑:“給你?！?/br>
關(guān)綰看著她，別扭地說了一聲“謝謝?！币矝]有去接她手里的蘋果。

下午的時候，紀潯和小春坐在臺階上，一起撐著手望著外面。

“我覺得關(guān)綰一個人很可憐。”小春望著前面默默地說。

她的善心總是用到每一處，和院長一般的憐憫，連看母羊分娩都會不忍。

“是她自己不想融入這里。”紀潯說。

“我很喜歡她，她不像我一樣膽小，她很特別?！?/br>
紀潯沒有說話了。

事情發(fā)生的突如起來，宿舍里面爭吵一片，關(guān)綰抱著頭坐在床上尖聲大叫。紀潯拉著小春不讓她上前，小春掙脫開了他的手，上去抱住了關(guān)綰。

她急得眼睛都泛紅了，和她一樣哭成一團:“你別叫了，嗓子要壞了，別哭啊，你不要哭?！?/br>
院長趕過來的時候其他小朋友已經(jīng)散開了，院長把情緒失控的關(guān)綰抱在了懷里，抱著她走在了窗邊，她的小腿在空中晃蕩著，縮著肩膀不斷地抽泣，發(fā)出意味不明地叫聲。

“我的娃娃，娃娃?！彼邶X不清地說。

紀潯看見了那個娃娃掉在了床下，頭和腳已經(jīng)分離了，他走去把那個娃娃撿了起來放在了床上。

院長問是誰弄壞的，沒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頭都低著。

她從院長身上跳下來了，走過去抱住了那個娃娃，情緒失控的尖叫，所有人都忍不住捂著了耳朵。

“為什么要弄壞我的娃娃……這是我爸爸送給我的，你們偷吃我的巧克力，偷穿我的裙子，我都知道……為什么還要弄壞我的娃娃。”她說的斷斷續(xù)續(xù)，口齒不清，只有在旁邊的小春和紀潯聽了清楚了。

小春一邊聽著，一邊跟著她一起哭。

院長把關(guān)綰抱走了，抱到了休息室里，小春和紀潯跟著過來了。院長走了，叫他們安慰關(guān)綰。

他們?nèi)齻€人躺在休息室里的小床上，只聽到了關(guān)綰斷斷續(xù)續(xù)地抽泣。

關(guān)綰感覺自己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熊熊大火，所有一切都燒成了灰燼，那個漂亮的大房子，她的爸爸，她的mama，她的爺爺奶奶。

只有她還沒有變成灰燼，以及那些漂亮的裙子，和剩下的唯一一個娃娃。

她沒有了爸爸mama，也不能隨便亂發(fā)脾氣了，她不再是公主，也不會擁有家。

她的巧克力被偷光了，娃娃也被弄壞了。

她睜開眼睛，淚眼朦朧地看著外面的鐵門，她清楚的知道，她會留在這里，在這里長大，然后慢慢的忘記她父母的模樣。

后來這件事情不了了之，關(guān)綰把她的裙子收了起來，再也沒有穿過，那個破碎的娃娃也不知道到那里去了。

直到一天那個娃娃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床上，手腳都被固定好了，雖然滑稽卻不再破碎。

關(guān)綰找到了小春，朝她說謝謝。小春指了指身后的紀潯:“是他幫你弄好的?！?/br>
紀潯沒有出聲，只是走到臺階旁坐了下來。

小春拉著關(guān)綰一起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們?nèi)齻€人坐在臺階上手撐著臉，一起望著外面鐵門外面。

“海是不是很大啊?！毙〈哼@樣問。

“很大，望不到盡頭。”關(guān)綰這樣說。

小春看著外面說:“真好，我還沒有見過海呢？”

旁邊的紀潯開口到:“我也沒有見過?！?/br>
“以后一起去?！?/br>
“好?！?/br>
春去秋來，他們?nèi)齻€人望著外面的天空，過著重復的生活，在這里又度過了一年。

福利院的小朋友走了又來，每一個新面孔都會變成舊面孔，舊面孔離去了，又腦海里變成了模糊不清的面孔。

福利院的員工在漸漸變少，進來的小朋友卻沒有斷過，日益增長的開銷幾乎讓院長愁白了頭發(fā)，她總是忙著各處奔波，希望能得到更大的撥款，以及社會贊助。

紀潯每天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室，他在臺階下看書，在休息室里看書，如果有新捐贈過來的圖書，他總是第一時間看完了。

書里的世界總是精彩又斑斕的，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海，白霧茫茫的草原，黃沙滿天的戈壁。

偶然間他在一本書里看見了小春所說的的無腳鳥，他的視線停留在上面，久久不能移開。

一只白色的無腳鳥，飛在了廣闊的海面上。

真的有一種鳥沒有腳，他們一生都不會降落，只能不停的飛呀飛。

他想起小春說過的話，我們都像鳥兒一樣，一生只能不停的飛翔，沒有落腳點，也沒有歸處。

他們?nèi)齻€人在一起，總是小春在說話，關(guān)綰在一旁搭腔，紀潯則是默默地聽著，偶爾抿嘴笑。

關(guān)綰不再穿顏色鮮艷的裙子，她總是和小春一樣穿白色的連衣裙，她變得安靜，變得合群，收起了張牙舞爪的性格。

她總是和小春一起玩猜猜我們誰才是真正的小春。她們越來越像，相互模仿著對方，玩著重復的游戲，用這小小的快樂來彌補貧瘠的童年。

小春這個人卻不如她的名字一樣，春代表著春意盎然，代表著生機勃勃。當初院長為她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是希望她能如同春天一樣生機勃勃。

她是早產(chǎn)兒，先天不足，當初也是因為腎臟問題，才遭拋棄的。

她越來越瘦，身體越來越差。她早已經(jīng)六歲了，卻瘦小的像是一個四歲左右的兒童。

腎功能的衰竭，隨之而來的就是昂貴的醫(yī)療費用。

她需要服用大量的藥物，一把一把的藥從她細小的喉管里咽下。

關(guān)綰看著她憋紅的臉，眼睛泛起了一層淚，她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用手撫摸著她單薄入紙的后背:“難受嗎，不要咽得那么急，院長說這個藥是從國外進口的，你好了之后，我們?nèi)ズ笤嚎纯磩偝錾男」?，可惹人喜歡了。”

小春咯咯的笑，小巧的鼻子皺起，開心地說:“好，到時候我想抱抱小狗?！?/br>
“嗯?！标P(guān)綰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春見一旁的紀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