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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我沒力氣了,我連擔心明天家長會的力氣都沒了,體育老師這招絕了……”池野看他同桌,“去器材室找個籃球,走?”聞簫除了氣息比平時快一點外,完全沒有別的運動后遺癥,“走吧?!?/br>器材室不大,因為只有體育課才會開門,里面有股悶人的塑膠味兒。繞過放羽毛球的架子,池野問,“你是第一次來器材室吧?”“對?!甭労嵏诔匾吧砗?,能看見對方挺拔的后背。很多男生因為正在竄身高,加上長期趴桌子上做作業(yè),肩膀和背都有點前傾。池野沒有這毛病,可能是因為……他平時不怎么學習?“到了,籃球都堆在這個框里,不過器材室的籃球比較坑,不少都快沒氣了。”說著,池野蹲下去,撈了一個球起來在地上拍了拍,“果然,沒兩口氣了。”把籃球扔到另一個框里,池野手伸過去,準備再拿一個。沒注意,他和聞簫瞄準了同一個籃球。籃球表面粗糙,兩人的指尖碰了一下。有陽光從玻璃窗戶里照進來,細小的灰塵在其中沉浮,這一刻,皮膚下的神經末梢剎那間全然復蘇,癢意擴散,沿著指節(jié)蔓延到手心。聞簫貼著球面的手指不禁往后縮了縮,只覺手心泛起淡淡的熱意。第三十五章聞簫先收回了手。他避開池野的視線,問:“這個籃球怎么樣?”清冷的嗓音在這一瞬間,將器材室中的浮塵驚起。“按著還行,我試試?!背匾罢酒鹕?兩人間近乎凝固的空氣驟然開始重新流動,他拍了兩下球,“不錯,就它了?!?/br>cao場上,許睿已經能站了起來,正在活動手腕。見聞簫和池野拿著球回來了,又興奮起來:“球終于來了!池哥你們怎么這么慢,再晚兩分鐘,都吹哨下課了?!?/br>難得的,池野沒出聲說什么,只是用手指轉著籃球,抬抬下巴:“打不打?”“當然要打!運動有利身心健康!”許睿摩拳擦掌,又想起來,“對了,旁邊那個衣冠冢是不是又有什么專家過來?我剛剛看見學校的保安過去集合了?!?/br>“我剛也看見了,估計是,”趙一陽在原地蹦了兩下,“怎么,朋友,又想去刺激刺激?”“不不不不,”許睿瘋狂擺手,“不去!我可有陰影了,那地方不適合我!來來來,打球!”下課鈴響,體育老師吹哨集合,說了兩句就宣布解散。池野早已脫了校服外套,只穿了件淺色的短袖T恤,被汗水浸濕的地方顏色深,整件衣服斑斑駁駁的,肌rou緊實的手臂露了出來,凸顯的弧度非常引人。聞簫脖子上覆蓋著一層劇烈運動后出的細汗,像是玉面上敷了一層水。池野眼光掠過,手指動了動,又克制地把視線收回來,問他同桌,“超市去嗎?買水?!?/br>“去,走吧?!?/br>大課間,不少人往超市跑,聞簫兩次差點被人撞到,都是池野抓著他手臂往旁邊拽。手指合握下的皮膚燙的他有點躁,池野盯著聞簫鬢角溢出的汗:“你不熱?”“還好。”聞簫拉下拉鏈,校服藍白色的衣袖挽在手肘,難得多了一絲平日沒有的散漫。池野左手抓校服,右手自然地搭上他同桌的肩膀,“說起來,昨晚上趙一陽瘋狂轟炸我,翻來覆去地問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很能打。他說他吃了兩個漢堡壓驚,但效果不持續(xù),回了家躺床上怎么都睡不著,一定要問清楚才踏實?!?/br>聞簫沒掙扎,任他攬著,側頭問:“你怎么說的?”池野勾唇,溢出幾分痞氣:“我說,我當然早就知道了,因為聞簫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br>“……”聞簫在腦子里挑了好一會兒,才選出一個詞:“厚顏無恥。”人太多,超市買飲料都要排隊結賬,聞簫拿了兩瓶冰可樂,一起結了。站到超市外面,聞簫習慣性地擰開瓶蓋先遞給池野,自己拿過另一瓶擰開。池野一口可樂咽下去,冰涼感刺激地全身都舒服了。他拋了拋手里捏著的塑料瓶蓋,笑,“同桌,你這樣讓我養(yǎng)成習慣了,以后怎么辦?”知道他指的是開瓶蓋這件事,聞簫垂下眼睫:“一年半以后,你的手殘應該痊愈了?!?/br>一年半。池野喝在嘴里的可樂突然冒出了幾縷苦味。他同桌說,到高中畢業(yè)前的一年半里,都愿意幫他開可樂。心里某個位置突然澀得痛,池野捏著塑料瓶,手心生疼,猛地喝了一大口可樂,才把從深處竄起來的苦澀全部壓了下去。池野翻墻,聞簫回教室。在位置坐下時,離打鈴還有好幾分鐘。許睿用筆記本卷成圓筒,朝向聞簫,就差在臉上寫滿“我太好奇”。他清清嗓子:“請問,是不是每天夜黑風高之時,池哥都在你家樓下的籃球場上教你打架基本功?”不等聞簫回答,許睿又興奮地接著問:“所以上次你在微信上跟池哥約架,不是因為仇怨,也不是決戰(zhàn)紫禁城之巔,而是和月考周考差不多,徒弟找老師約架,是為了讓作為老師的池哥看看近段時間你的練習成果,對吧!”聞簫沉默——池野到底跟趙一陽說了些什么?與此同時,往寧遠小學走的池野鼻子突然有點癢——難道是同桌想念他了?接了芽芽,池野先帶她回家把書包放了,又換了身衣服。帽子上綴著的粉白兔耳朵垂下去,芽芽小尾巴似的跟在池野身后,仰著腦袋問她哥哥,“我們是要去看mama嗎?”池野把校服扔進洗衣機,打開衣柜拿外套時,看見了掛在角落里的校服——聞簫搭他身上那件,上面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沉沉的銹色。把衣柜門關上,池野回答芽芽:“對,醫(yī)生打電話過來,讓去一趟?!?/br>芽芽坐上床沿,穿著白色長襪的腿朝上踢了踢,眼神亮起來,“是不是mama好一點了,醫(yī)生叔叔讓我們去跟mama聊天?”池野拎著外套的手指收緊,很快又松開,他放松語調:“說不定是這樣的。”恰好錯開下班高峰,一路通暢地到了醫(yī)院,然后被堵在電梯口排了十分鐘的隊。看著電梯按鈕上方貼著的病區(qū)分布樓層圖,池野想到,教堂和病房,確實是聽過最多祈禱和懺悔的地方。芽芽咬著草莓味的紙棍棒棒糖,拽了拽池野的手,“哥哥,你怎么了?”池野一時間竟然做不出微笑的表情來,他握著芽芽暖烘烘的手,“沒什么,走吧,電梯到了?!?/br>到二十七樓,把芽芽交給護士暫時照顧,池野自己一個人擰開門把手,進了醫(yī)生辦公室。“你mama最新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因為情況不太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