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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仁沒有說話。他自然是知道一切的,可是他不敢說出來。這個福利院已經(jīng)不是生人該進入的地界,他不想告訴白逐,只想白逐一無所知地來,又一無所知地走。可白逐卻接著說道:“我在找你的路上聽到了一個女孩子的哭聲,循著聲音走過去,我看到院長……”聲音戛然而止。陸仁仁捂住了他的嘴,聲音微顫道:“不要說出來……你不知道他的眼線會在什么地方。”陸仁仁緊張地四處張望,在黑暗中他能看到的東西其實也十分有限,但總歸比白逐好一點,在確定了附近確實沒有“人”偷聽后,他稍稍松了口氣。還好……這條走廊很少有人經(jīng)過。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哥哥,你要小心?!标懭嗜收Z氣有些急促地叮囑著,“不要久留,不要讓他們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任何事,一旦找到機會就趕快離開!”白逐問:“他們是誰?”“這所福利院里……除了孩子以外幾乎所有的人?!?/br>白逐沒有對“早點離開”這件事做出回應(yīng),陸仁仁急得掉眼淚:“晚上不能出去,白天你一定要早點走。”白逐聽到陸仁仁話語里的哭腔,慌張地摸上陸仁仁的臉頰,居然真的被他摸到了眼淚。竟然急哭了……白逐哭笑不得。可是離不離開這件事,不是白逐能夠決定的。且不說因為游戲規(guī)則大概率他們無法在通關(guān)前離開副本場景,就算真讓他們離開了,沒拿到鑰匙他們就進不了下一關(guān),還得灰溜溜地回來。不過……白逐問道:“仁仁,你能和哥哥一起離開這里嗎?”如果能帶著陸仁仁一起走的話,離開副本場景在地圖的邊界飄著他也沒關(guān)系。聞言,陸仁仁愣了一下,繼而失落地低下頭:“我走不了?!?/br>“你是怕這里的人抓你回去嗎?”白逐道,“我偷偷帶你走?!?/br>陸仁仁搖了搖頭:“我不能離開福利院的。”但是白逐問他為什么不能離開,陸仁仁又不說原因了。白逐不知道陸仁仁在這個副本里是怎樣一個身份,也沒再追問,轉(zhuǎn)而問了另一個問題:“仁仁能告訴哥哥為什么晚上不能出去嗎?”陸仁仁說:“白天有老師看守,晚上有……它看守。白天還有機會逃出去,但晚上是不可能的?!?/br>白逐問:“它是誰?”陸仁仁猶豫了一下,湊到白逐耳邊小聲道:“是廚師……它會背著別人偷偷把晚上落單的孩子吃掉?!?/br>白逐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晚餐里有rou。陸仁仁好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補充道:“有一些被殺掉的大人……可能會做成菜,不過最近沒有什么大人來這里。”陸仁仁閉上了嘴巴,不說得更詳細(xì)了。廚師晚上會在外面巡邏,今晚雨下得實在太大,廚師雨天的時候一般待在花園的小木屋里不動彈,陸仁仁也是因此敢放心大膽地待在走廊里。正巧遇上了白逐。白逐默默將廚師劃入了相當(dāng)危險的范疇。廚師想必是副本里的一個危險性極高的小BOSS,而大BOSS很可能是福利院的院長。從陸仁仁那里知道廚師有問題也有好處,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端上餐桌了。“凌晨三點的時候,無論刮風(fēng)下雨,廚師一定會來巡邏,看看房間里有沒有孩子少了?!标懭嗜收f,“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三點了,哥哥你一定要在三點前回去?!?/br>白逐剛想點頭,便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我不記得回去的路?!?/br>一只小小軟軟的手將他的手握?。骸拔?guī)Ц绺缁厝ァ!?/br>陸仁仁說著,在前面牽著白逐走。“走出走廊后,哥哥千萬不要出聲?!?/br>白逐完全靠陸仁仁牽著他走。他現(xiàn)在走的這條路兩側(cè)都沒有窗戶,失去了閃電這一唯一的光源后,白逐便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來時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小心撞過好幾次墻。也不知道陸仁仁是怎么看清路的。陸仁仁一直將白逐領(lǐng)回他的房間門前,才停下腳步。他沒有說話,只是握著白逐的手前伸,示意他將門打開。白逐離開時沒有鎖門。黑暗中房門幾近無聲地打開,又無聲地關(guān)上。其間他們沒有人發(fā)出聲音,陸仁仁晃了晃白逐的手,便算作道別。白逐回到房間后,陸仁仁卻沒有立即離開。他沉默著站在原地,看著身邊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它看著陸仁仁帶著白逐走進這條走廊,走到這扇門前,看著陸仁仁同白逐道別,看著白逐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它不出聲,也不呼吸,白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曾有這么一個影子。但是陸仁仁看見了。陸仁仁不知道黑影在這里站了多久。他有一些話想要說,但最終什么話都沒有說。這里已經(jīng)不適合發(fā)出聲音,他不能被別人抓到。陸仁仁很是抱歉地看了眼黑影,抱著花往來時的路走。空蕩蕩的走廊里,轉(zhuǎn)眼又只剩下了黑影。它扭頭看向“137”的門牌,腳下的血泊,好像又大了一點。……鐘長雅也睡不著。她不知道樓底下有一個小伙伴同樣失眠,正為“舉世皆睡我獨醒”困擾。鐘長雅只翻了個身,破床就發(fā)出了嘎吱的噪音,連在有雨聲遮掩的情況下都無比清晰,鐘長雅真怕她睡睡著著床就會塌下來。福利院教學(xué)區(qū)的條件看上去頗為不錯,教室寬敞明亮,窗明幾凈的,也不知道宿舍怎么就能破成這樣。宿舍的設(shè)計師是個鬼才,好好的宿舍整得像個牢房,還是那種年久失修的牢房。鐘長雅出生以來還沒睡過這么糟糕的床。床板硬得要死就不說了,木板床嘛可以理解,但木板上真就只鋪了一層薄薄的床單,相當(dāng)于直接睡在板上的感受讓鐘長雅有點懵。她安慰自己據(jù)說睡硬板床對身體好……好個鬼啦她游戲里的身體和現(xiàn)實中的有個毛線關(guān)系!鐘長雅憤憤地拉了拉被子。這被子也是絕了,薄得跟她夏天蓋的差不多,兩層疊起來都沒一條正常的冬天蓋的被子厚,要知道游戲里的時間可是冬末春初。鐘長雅其實也不覺得冷,畢竟玩家是來玩游戲的不是來體驗如何被生活毒打的,真讓鐘長雅挨凍她能沖去第六星系把游戲公司端了。副本這么設(shè)計,是在告訴玩家福利院里的孩子過得是什么日子。鐘長雅身上還有兩條被子,這間寢室里的其他小姑娘可是只有一條。她住的這個房間和樓下白逐他們住的沒什么兩樣,只是白逐他們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