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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茶水,只一個勁地用衣袖擦著嘴,好像嘴上沾了什么污物般,“你怎么不早說?”“是你自己拿起來就喝了?!痹灸昕此强鋸埖姆磻?yīng),很不理解地自語道,“上次落水時,是你主動,我吃了虧都沒說什么,這次是你碰了我喝過的杯子,我都沒有生氣,你這么大反應(yīng)是要做什么?!?/br>元季年一提起上次落水的事,裴淺臉色都變了:“別和我提上次。”上次是他迫不得已,做出來的應(yīng)急反應(yīng)而已。“原來裴公子做錯了事還有死不認(rèn)賬的毛病?!痹灸晗袷前l(fā)現(xiàn)了一件新鮮事,哼笑了一聲,“做了錯事沒關(guān)系,可你不承認(rèn)還倒打一耙就不對了?!?/br>自從他說完話后,裴淺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了。元季年問他宋損失了多少人馬,裴淺不答。問他宋軍如今退守到了何地,裴淺背對著他裝耳聾。元季年不明白為什么,讓裴淺承認(rèn)自己做的事難道真就這么難,委屈吃虧的都是他,但裴淺對他的態(tài)度好像是他做錯了什么對不起人的事。元季年開始為裴淺擔(dān)心了。裴淺這樣固執(zhí)己見,為了面子掩飾和拒絕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長期下去肯定沒救。于是,這一下午,兩人在帳里各干各的事,誰也不理誰。裴淺正對著他,反復(fù)用帕子擦著手中的劍,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裴淺在他低頭時偶爾目光看向他,似乎在等著床上的他睡著后,好拿這把劍送他上西天。元季年的覺也睡不安寧了,仰面躺在床上愣是睡不著。沒有必要為了遮擋自己的罪行而滅他的口吧,沒必要,真沒必要。之后裴淺更像是存了心和他作對一樣,擦完劍又練起了劍。練劍的咻咻聲讓他更睡不了。元季年就躺在床上看著,那青色的瘦弱身影就像翠竹般舞動在他面前,讓人眼花繚亂,元季年看著時刻擔(dān)心著他的腰,會不會有風(fēng)吹過咔擦就折斷了。“京城傳來了一封給太子殿下的信。”帳外有人拿著信道。元季年跳下了床出去看。從那人手上接過信后道了聲謝,轉(zhuǎn)身又回到了床上,拆信看了起來。京城來的,那只能是周皇寫給他的了。元季年憂心忡忡地拆開信,看完后只剩下了一串問號。信上,周皇說他知道了自己偷偷給宋傳消息的事。元季年第一反應(yīng)是,有人告訴了周皇,再不用細(xì)想,元季年就鎖定了目標(biāo),除了裴淺,通風(fēng)報信的人還有誰。提心吊膽地看到后面,元季年不知做何表情。他以為周皇至少會問一下他為何會做出如此激動,再開始懷疑他,向他討個解釋。但周皇并沒有!反倒是將他大夸了一通:念兒以假亂真的本事確實(shí)不錯,先以細(xì)作的身份放出一些信息換得敵軍信任,趁機(jī)控制敵軍的行動,將其一舉擊敗。念兒做得很好,朕回頭會重賞念兒。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做得是出賣敵國的事,元季年自己都差點(diǎn)要信了周皇的話。他收了信,抬眼望著裴淺的脖子;“裴公子要不要把我今晚做的夢也寫信告訴周皇”-“今日旗開得勝,實(shí)乃喜事一樁,恰逢今日還是中秋佳節(jié),總得慶祝一番,所以今晚設(shè)了慶功宴,打算犒勞犒勞大家?!?/br>隊前的領(lǐng)將說得熱情,口水像雨沫子從天而降,“今晚的慶功宴,是經(jīng)了殿下和裴公子特許的,大家今晚盡情喝,不醉不歸!”隊伍里踴躍著興奮:“好!”“待會進(jìn)帳后按次就坐。”隊前的人又道。隊伍短暫地散了后,幾個人紛紛回去沐浴,準(zhǔn)備衣裝。路上,幾個人聚在一起。“小美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仁慈了,以往都沒見辦過慶功宴,即便是大獲全勝,他也會拉著我們繼續(xù)訓(xùn)練,今日還是破天荒第一次啊?!币蝗藫u著頭,還沉浸在不可思議中。其他兩個人互相看了眼,笑著中間的人:“你沒聽說嗎?這都是全憑了太子殿下,我們才有這次慶功宴,想讓小美人給咱們辦,簡直是癡人說夢。”“自太子殿下到了咱們這里后,我們的日子好像比以往好了不少?!?/br>“是啊?!绷韮蓚€人也直點(diǎn)頭。戌時,營帳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全都褪了甲衣,著著簡單的布衣,整齊圍在長桌旁坐著,一陣歡聲笑語和火光鉆出了帳外。本來對他們而言,打赤膊光著身子暢酣是常有的事,但因為裴淺之前明確固定過著裝,一時才沒有人再敢光著膀子露出粗野相。帳簾忽地被人揭開,進(jìn)來一位豐神俊朗的少年,身著金紋黑袍,身后跟著一個青衣人影,神色冷淡,不如前面的少年親切。但兩人額上和頸上竟出奇一致地都布滿了密汗,裴淺的頸子上還有幾道紅痕。汗珠打濕了他們鬢角的發(fā)絲,隨意地貼在臉上。在他們進(jìn)來的一刻,帳里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他們的身影而動。元季年在一道道目光下到了最前面的案幾邊坐下,裴淺在他右手邊坐下。兩人之間刻意留著兩個人的距離,誰也不去看誰。在他下午問過裴淺話后,兩人又必不可少地打了一架。中途有人請他們赴宴,進(jìn)帳后看到的就是他們一個拿著劍,一個掐著另一個的脖頸。元季年從他脖子上撤了手,裴淺同時收了劍,兩人異口同聲地對著瑟瑟發(fā)抖的小將解釋:“我們在切磋。”小將走后,他們誰也沒理誰。一直到進(jìn)了帳里,元季年也沒和裴淺說過一句話。他們不說話,底下也沒有人說話,人群安靜如雞。柳意溫今日身子不舒服,人也不在,因此就連一個先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最后還是元季年倒了一杯酒,舉杯開了頭:“今日旗開得勝,邀大家在此痛飲,不醉不歸!”眾人紛紛站起,舉杯共飲。裴淺也不樂意地跟著站起來。元季年想著,最不樂意的人應(yīng)該是他自己,身在敵國,卻還慶祝著敵國的勝利。但是沒法子。為了深入敵軍,贏得敵軍愛戴,他只能這樣。恰好裴淺在軍中又惹得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他若能借此機(jī)會慢慢施與好處,就能一點(diǎn)點(diǎn)地撬動裴淺在軍中的位置,進(jìn)而一點(diǎn)點(diǎn)地加深其中矛盾,讓周軍軍心不穩(wěn)。元季年覺得能生出這個想法的自己就像一個后宮妃子精心謀劃后位。當(dāng)真是心機(jī)至極!元季年抬手喝著酒,自己先鄙視了一番自己。他喝完酒后,又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邊的裴淺,一想到他得意的日子可能不多,這幅驕傲的姿態(tài)或許擺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