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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終于安靜了。“剛剛有人打電話說……”齊元慢慢地說:“我爸媽被帶走了,他們讓我去領(lǐng)留置通知書。”他看上去很恍惚,林宵北突然把他抱住,安慰似的一遍遍撫摸他的頭發(fā)。林宵北以為齊元會哭,他甚至想好了怎么和齊元說才能最大程度地讓他平靜下來,但齊元沒有哭,只是坐在沙發(fā)上懵了一會兒,就穿好外套起身出門去領(lǐng)那個通知書了。林宵北陪他一起去,在回來的車上,齊元沉默很久突然說:“哥?!?/br>“嗯?!绷窒蔽兆∷氖郑澳阏f?!?/br>“我感覺很不好?!饼R元說:“怎么辦?!?/br>這是林宵北第一個感到后悔的時刻,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事事周全,在一切都結(jié)束的時候陪齊元度過難捱的時刻,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做一個旁觀者,他愛的人坐在他身邊說出這種話,他沒辦法無動于衷。可是一切已經(jīng)開始,是沒辦法挽回的了。甚至他手里那些剩下的關(guān)鍵證據(jù),所有和人命有關(guān)的案子,在合適的時機(jī)也會被他借他人之手捅上去,一錘定音。林宵北握住齊元的手,帶他回到了公寓,齊元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坐在沙發(fā)上沉默不語,林宵北一直看著他,過了會兒,齊元才回過神來,“要找個律師,是不是?!?/br>林宵北很高興齊元還有事情可以做,盡管這一切都是徒勞。留置期滿之后也沒有放人,檢查方說要三到六個月才會出結(jié)果,和律師的談話也沒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齊元想方設(shè)法都沒見到齊穎和。他第一次因為這件事哭,是在又一次想和爸媽見面被拒絕之后,他掛掉給律師的電話,坐在公寓的地板上發(fā)了會兒呆,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林宵北過了會兒才發(fā)現(xiàn)。把齊元抱在懷里,林宵北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哥,”齊元抽噎著說:“我好難受?!?/br>“不哭了?!绷窒辈恋羲难蹨I,“你乖乖的,我?guī)湍阆朕k法,讓你和爸爸mama見面,好不好?”“見、見不到了?!饼R元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難,“律師說——”律師說什么,齊元已經(jīng)沒辦法清晰地復(fù)述了,但是林宵北知道,律師說這次不是普通的案子,牽扯的人太多,層面太高,現(xiàn)在是審問和搜集證據(jù)的時候,想見家屬或者家屬想取保候?qū)?,是沒什么可能的。好在齊元哭了一會兒就冷靜下來,自己去洗了個澡,林宵北讓他吃飯,他乖乖地吃了。吃過晚飯,兩個人沉默地坐在沙發(fā)上,齊元突然對林宵北說;“哥?!?/br>“嗯?!绷窒闭f:“在呢,怎么了?!?/br>“我逃了好多課。”齊元揉揉眼睛,“會被開除嗎?!?/br>“不會?!绷窒闭f:“不是找人替你去上課了嗎?!?/br>“你會走嗎?!饼R元說:“會不要我嗎?!?/br>林宵北看著他的眼睛,脆弱的,擔(dān)憂的,隨時都會碎掉的眼睛——“除非我死了?!绷窒弊プ∷氖?,“我怎么可能不要你?!?/br>齊元慢慢抱住了他。“我不想和那個律師見面了,我覺得我做什么都沒用。”齊元的眼神很麻木,“哥,怎么辦。”“不管結(jié)局是什么,都會有一個結(jié)果的。”林宵北拍拍他的背,“而且,你再努力沒辦法把發(fā)生的事情消除,是不是?”齊穎和到底做了些什么,齊元雖然沒有全部弄清楚,但也從律師的嘴里聽說了一些,與其說他沒辦法相信,不如說他不愿意去相信。林宵北的話讓他無言以對。“哥?!饼R元的聲音很小。“嗯?!绷窒闭f:“我在呢?!?/br>齊元把他抱緊一些,“哥?!?/br>“在呢?!绷窒辈粎捚錈┑鼗卮?,聲音溫柔的像在哄一個小朋友。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想逃避,齊元就這么在林宵北的懷里睡著了。最初的慌亂過去之后,盡管再不情愿,生活也要回到正軌,距離齊穎和被抓走已經(jīng)過去兩個多月,齊元會盡量按時去上課,林宵北一有時間就會過來找他,兩個人會找個地方吃飯,聊天,或者回公寓過周末。齊元有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卡里沒有錢了,他第一次看到卡里的余額只剩下兩位數(shù),可是他不能再去和他爸要錢,也不會聽到他爸用那種很寵溺的語氣說:“等等叫人給你轉(zhuǎn)點錢?!?/br>他想去學(xué)校的奶茶店打工,老板也很想讓他去,畢竟他長得好,可以給店里攬生意,可林宵北知道之后態(tài)度堅決地阻止了他。“我都忘了。”林宵北捏捏眉心,拿手機(jī)給他轉(zhuǎn)錢。四千塊,齊元之前覺得不算什么,現(xiàn)在覺得很多,他知道自己很多同學(xué)生活費都不到兩千。“你哪來的錢啊。”齊元懵懵地看著他。“炒幣賺的。”炒幣嗎,齊元不太懂這些,“是比特幣嗎?”“不是比特幣?!绷窒卑咽謾C(jī)里的余額給他看,“你不要為了錢擔(dān)心,好不好?下個月15號有筆錢會提出來,這些就都可以給你了,你不用省著花,沒了和我說就行。”齊元不知道說什么好。“嗯……”他慢慢地點頭,“我不會亂花的?!?/br>“不用省?!绷窒蹦媚粗篙p輕蹭了蹭他的唇角,“我不會讓你過得比從前差,你乖乖的,別讓我擔(dān)心,聽到?jīng)]。”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去四個月,林宵北覺得也該有一個了結(jié)了。那個檔案袋放在他寢室行李箱的最里層,這幾天,他動了很多次想把它拿出來的念頭,卻因為齊元遲遲下不去手。齊穎和要是真的死了,齊元會傷心到崩潰的吧,他不敢保證自己可以看著那樣的齊元還能掩飾的很好。但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也不是那么一回事。還不如早點結(jié)束,反正有自己陪著齊元,時間久了,他總會走出來。真想親自交上去啊,林宵北想,想親自走到齊穎和面前,問問他后悔嗎?遺憾的是他不能。林宵北沒想到他會遇到意外,那個意外是唐尹川。這天他剛剛和齊元分開,就在宿舍樓下碰到了唐尹川。林宵北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雖然兩個人一直都有聯(lián)系,但林宵北確定自己沒透露過任何信息給他,就連和他聯(lián)系的電話卡都是單獨辦的。“你來干什么?”林宵北皺起眉。“怎么這么久還沒信兒?是不是又被人壓下來了?”唐尹川單刀直入,“我知道你手里還有東西!”他是個性格很偏執(zhí)的人,小時候他爸被人捅死卻狀告無門這件事讓他變得更加偏執(zhí),易怒,三十多歲沒有成家,朋友也很少,否則也不會那么沒顧忌地跑去拉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