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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起來。夏海辭冷哼一聲,很是后悔捏了這蠢鳥偷偷送給葉凡星。這羞答答的啾啾叫真是讓仙作嘔。*夏海辭再次到了天命星君的殿宇,一回生二回熟,這回他直接一顆石子攪亂了天池水,把星君快要釣到的魚驚跑。天命星君怒目圓瞪,“你這小子,怎么又來了,這次我可沒動手?!?/br>“問個問題,”夏海辭坐在天池邊石頭上,“如果他不是太子,是不是就沒事了?”天命星君頭也沒抬,冷笑嘲諷:“白日做夢,我已經(jīng)測算出來,只要他在人間,就必然是潛龍韜光,怎么會不是太子?你不肯殺,也有別人會殺。人間只能有一位順應(yīng)天道的王?!?/br>“啰嗦。”夏海辭問不出有用的,抬手激起天池層浪,撲濕了天命星君的長胡須,他一躍而下,神魂跳回了云下人間。人間梓宮里,太子白衫如雪,在長庭練劍。月色如清霜,鋪得滿庭落花湛湛。夏海辭從屋頂扔下去一壺酒,葉凡星用劍身接住,揭開酒封,仰頭看他,“怎么總在瓦上睡覺。”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太子眉目清絕,夏海辭根本沒聽清他問了什么,只是凡心跳得太急,被砰砰吵得臉耳俱紅,側(cè)頭掩飾地喝酒。沒得到回答,葉凡星也不在意,將開了酒封的桂花酒抿了一口,還是那股花香氣,還是若有似無的澀味,涌進(jìn)喉頭才逐漸回甘,“小仙師,你是神仙嗎?”主角是神仙的話,來凡間打副本,必然是有什么戰(zhàn)亂動蕩要發(fā)生,葉凡星猜測:“孤會被廢嗎?”葉氏王朝除了他并無其他皇子,這個猜測有些無稽,但在神仙妖怪的世界觀里也不無可能。夏海辭沒回答,咽下一口酒,反問:“若殿下不是太子,會失望嗎?”葉凡星坦然道,“孤自幼便以此律己,若有一日不是太子,難免失落。但只要是太平盛世,百姓富足,也沒那么重要?!?/br>“王朝更迭呢?”夏海辭對著他清湛目光,鬼使神差地透露了天機(jī)。葉凡星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收起長劍抱著酒壺,抿唇沉思了許久,才平靜說:“也無不可?!?/br>這話在奉行“家天下”的王朝,幾乎等同謀逆一般。夏海辭看著庭中人,越看越生出一種藏珠于室未被窺探的饜足,噙笑道:“戲言罷了,不必當(dāng)真。那四公和鎮(zhèn)國將軍,殿下把握幾成?”“四公與孤有舊,幼時曾教讀書,”葉凡星說,“偏向孤幾分。鎮(zhèn)國將軍與孤治國理念不合,曾在朝上相爭,是力主廢嫡立旁支的。兩相較之,于孤有利?!?/br>夏海辭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半月后,衛(wèi)公與鎮(zhèn)國大將軍風(fēng)塵仆仆入了宮,人都到齊?;实坌~凡星到太干殿。春日將盡,一片花飛減卻春,殿中熱風(fēng)裹挾,早蟬嘶叫。葉凡星立在殿下,燭光覆面姿容似雪,氣度卓然。四公溫和看著他,雖有責(zé)備但更多是慈和。鎮(zhèn)國大將軍外衫披甲,虎目短須,皺眉待命。一一見過四公后,葉凡星轉(zhuǎn)頭看向鎮(zhèn)國大將軍,猶豫少頃還是過去,“將軍?!?/br>“殿下不必多言,”鎮(zhèn)國大將軍冷冷開口,“此事影響極壞,傳至民間喧沸,臣自當(dāng)慷慨直言。宗室不乏人才,陛下理應(yīng)明鑒?!?/br>現(xiàn)出原本身形的夏海辭坐在太干宮屋頂,聞言暗笑,天命星君早已經(jīng)算過數(shù)次葉氏皇族的星盤圖,除了葉凡星出了變數(shù)驚才絕艷,其余都不堪大用。若真如這將軍所說,連宗室都人才濟(jì)濟(jì),又怎會有亡國之相。葉凡星微微頷首,“將軍直言便是,孤并無他意。邊疆多虧將軍鎮(zhèn)守,此事麻煩將軍舟車勞頓了?!?/br>鎮(zhèn)國大將軍淡淡說:“若能換上宗室孩子,也不算麻煩?!?/br>這話明晃晃對著葉凡星在說巴不得你被廢了,他不再說什么,無奈退到一邊。傳旨太監(jiān)走出來,“殿下,皇上讓您在殿外等候?!?/br>葉凡星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出了太干殿,剛好和進(jìn)去的胡妃擦肩而過。他回過頭,不知道這件事中胡妃又要擔(dān)任怎樣的角色。夏海辭在屋頂冷冷看著胡妃用妖法蠱惑了四公,沒有阻止,卻悄悄下了一道符咒在走出來的皇帝身上。他的確想看葉凡星被廢,在天道下保住一命,所以不會阻止狐妖,但不妨礙他看這狐妖不爽,小施懲戒。“此事,諸位看法一致?”皇帝深深皺起了眉,困惑地看向四公,又問了一遍。“不尊孔孟孝道,”衛(wèi)公低頭說,“不堪當(dāng)東宮之位。”另外三公也低頭附和。鎮(zhèn)國大將軍仿佛覺察了什么,敏銳地向殿上含笑的美麗妃子投去目光,沒有立刻開口。“大將軍怎么看?”胡妃柔聲問。“……”鎮(zhèn)國大將軍低下了頭。這一日,宮中傳出廢太子的風(fēng)聲,聽說寵妃胡氏腹中已有皇嗣,只等誕下皇子,便要廢立皇儲。殿外等候的葉凡星沒料到這一結(jié)局,卻也仿佛不是非常意外。暮春的最后一場小雨淅淅瀝瀝落下,浸濕草綠,長階如洗。夏海辭從太干殿檐頂悄悄跳下來,化出紙傘從后面追上葉凡星,邊走邊安慰道,“未必不是好事?!?/br>“你那日說王朝更迭,”葉凡星注視著夏海辭,神色沉靜,“也是為此嗎?”“狐妖之子,”夏海辭笑瞇瞇地將傘放下來一些,將兩人身形籠住,“身負(fù)天譴出世,怎么能治好天下呢。對了,那鎮(zhèn)國大將軍為何與殿下有齟齬?”“也不算齟齬,”葉凡星說,“他主戰(zhàn),但百姓連年受災(zāi)害之苦,并無余力承受戰(zhàn)亂,孤更傾向休養(yǎng)生息,與他多有不合?!?/br>夏海辭忽然停住腳步,看葉凡星側(cè)眸望來,他心虛地想,新王朝的建立,無論如何也避不開戰(zhàn)亂。天意如此,但也是人為。若他阻止了狐妖……“你在想什么?”葉凡星問,“這些日子你總是出神。”“我在想殿下會不會后悔,后悔那日和我出宮?!毕暮^o隨口笑道。“沒有出宮,也會有別的事,”葉凡星踩過石子小路,看到前面梓宮輪廓在雨中隱隱,“我相信你,就不會后悔?!?/br>天上云端,天命星君已經(jīng)放棄了釣魚,看著夏海辭緩步過來,他不由嘆了口氣。“上仙,你游戲人間不務(wù)正業(yè)也就罷了,”星君說,“怎么又來找老夫的事?!?/br>“通知一聲,”夏海辭笑著說,“一年后狐妖生子,太子就換人了,您老人家換個人盯著吧?!?/br>“老夫說過,太子不會換人,”天命星君吹胡子瞪眼,“一點(diǎn)都不尊老愛幼。那葉凡星紫微星氣濃郁,狐妖動不了他。除非你……”“欸,”夏海辭抬手止住他下一句話,“一年后再看,就賭你那個星命天池,我嘛,賭我仙山里那只神鳥,怎么樣?”“可以,”天命星君如同看一個傻子,當(dāng)場立下契約,“白送神鳥,上仙太客氣了。”“彼此彼此?!毕暮^o對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