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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其中一個學生額角貼著紗布,是之前被梁寒打傷的,現(xiàn)在帶了幾個人來“報仇”,一張嘴口無遮攔,什么話都罵。“我媽不是婊子?!绷汉哪槺蝗艘话驼粕绕?,他又轉(zhuǎn)回來,仰頭惡狠狠地盯著那學生,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重復,“我、媽、不、是、婊、子!”他的目光很冷,像狼一樣,即便臉頰腫脹,口唇出血,依舊瞪著那學生,似乎要將對方刮骨剝皮。“我呸!”那學生啐口唾沫在地上,道,“誰不知道你媽隔三差五就往別的男人家里跑,不是婊子是什么!”“陳,平!”梁寒大吼出這個名字,驟然發(fā)力,往前一躥,竟然掙脫壓著他的學生,一下?lián)涞搅岁惼降纳砩稀?/br>巷子里散落著拳頭大的石頭,梁寒抓起來就往陳平嘴上砸,砸第一下的時候就見了血。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每一下都高高舉起,重重落下。“我讓你閉嘴!閉嘴!閉嘴!閉嘴……”梁寒猩紅著眼,整個人坐在陳平身上,用自身重量壓著他,陳平的同學去拉他,拳腳踢打在他身上,砸在他頭上,卻也只減緩了他揮動石頭的速度,但凡有一點兒力氣,梁寒就要執(zhí)著地砸下去。陳平終于知道害怕了,他先是尖叫,后來便用手捂著嘴,抵御石頭,一雙手被砸的血rou模糊,疼的他直流眼淚。俞木呆愣看了會兒,趕忙扔下自行車,沖上去用力把梁寒拽起了身。陳平的幾個同學也被嚇傻了,見有大人趕來,趕緊攙扶著陳平離開,不一會兒就跑遠了。梁寒早就遍體鱗傷,此時堪堪站住腳,手里的石頭也握不住了。帶血的石頭滾落腳邊,把青石板都染了點紅色。他偏頭去看還拉著自己的俞木,掩藏在傷痕和散亂劉海下的俊秀面容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這是他第一次對俞木笑,漆黑的眸子卻空洞無光,勾起的嘴角像是對別人的鄙夷,更像是對自己的嘲諷。血順著額發(fā)往下淌,襯得他眸中血絲更深更重。“俞老師,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么嗎?”他抹了把側臉上的血,聲線低啞,卻浸潤了隱隱暢快的笑聲。“我在想啊,要是能殺了陳平就好了,那樣他就能永遠閉嘴了?!?/br>他自顧自地解釋,“我的父親是強jian犯,那生出我這個殺人犯,在你們這些人眼里也該合情合理吧。“人,一旦被貼上標簽,就完了?!?/br>梁寒想起班里的同學,想起大院里的鄰居們。張梅對他很好,但他忘不了那天張梅的女兒摔倒,被他扶起來時那個女人露出了怎樣驚恐表情。他在北城長大,從小到大聽到的最多的就是你的父親是強jian犯,母親是瘋子,你是個不該存在的賤種。然而俞木不同。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對自己露出哪怕一點驚恐厭惡的表情,他對自己很好,好的讓他覺得虛幻。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不真實的,所以一直和對方保持著距離,卻又忍不住期待,期待更多。可這些在今天都完了。就在剛才,他真想殺了陳平,用手里的石頭砸爛陳平的嘴,砸穿他的頭,當聽到陳平的慘叫,看到他眼中的求饒,溫熱的血流滿掌心,鐵銹的味道鉆進鼻腔,竟讓他享受到了一瞬間的***。把痛苦,把怒火用虐待別人的方式發(fā)泄出來,他的意識在叫囂著,嘶吼著把他往深淵里拖。而深淵下站著的正是他的父親,仰著臉對他露出猙獰的笑容。你看啊,你也是個人渣。他和俞老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看到了這樣的自己,沒有人不會心生怯意。所以,梁寒收斂了笑意,對俞木說。“如老師所見,我就是個人渣,所以您……”他用力抽出被俞木抓著的胳膊,“還是別管我了。”身形晃了兩下,梁寒扶著墻站穩(wěn),之后拾起地上的書包,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外走去。第4章被家暴的小可憐04好久沒出現(xiàn)過的系統(tǒng)適時點撥,【他在逞強。】俞木點頭,面色凝重,“看出來了?!?/br>看不出來才有鬼??!梁寒頭頂那好不容易快滿的第一顆紅色小心心正在一點點下降,眼見就要完全褪色了啊!這小子估計是故意說出那番話,就是為了試探自己,看看面對這樣把殺人掛在嘴邊的學生,自己還會不會對他好!這下之前的故意疏遠都有了解釋,他是太自卑了,才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各種好意,保持距離,好在暴露本性的時候還能收場。現(xiàn)在這小子估計已經(jīng)腦補一大堆,“看吧看吧,我把你嚇到了吧”“你果然和其他老師一樣也不管我了”“哼,所有人都一樣,沒人喜歡我嚶嚶嚶”。這都別扭到姥姥家了!俞木斟酌著措辭,快步走上去,趕在小心心的紅色完全消失之前抓住了梁寒的胳膊。好感度的下跌戛然而止,梁寒卻沒回頭。俞木松了口氣,也沒強迫對方轉(zhuǎn)過來面對他,而是聲音堅定地對他說,“不管在校內(nèi)還是校外,我都是你的老師,管不管你不是你說的算。“剛才的情況我都看見了,你參與打架斗毆,需要寫一份檢查,這是對你的懲罰。“至于你剛才說的話,根本就沒有任何邏輯?!?/br>“我問你?!庇崮疚⑽⑹站o攥著梁寒的手,“陳平死了嗎?”梁寒抿緊下唇,不做聲。俞木提高了音量,“回答我!”梁寒心頭一顫,終于回了俞木的話,“……沒有?!?/br>“他沒死,就證明你沒有殺人,為什么要叫自己殺人犯?”“我……”“現(xiàn)在我再問你,你是殺人犯嗎?”“……不是?!绷汉壑虚W過微光,只是立刻便被壓了下去,他驟然轉(zhuǎn)身,手掌按著俞木,將人壓在墻上,聲線哽咽地嘶吼,“但即便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會是,我剛才在享受你知道嗎?老師,看別人流血的時候我竟然想笑,我不正常!“我想把我爸施加在我身上的,統(tǒng)統(tǒng)施加到別人身上!我早晚會變成像他一樣的人渣!你明白嗎!”梁寒像一只被困在囚籠里的小獸,對俞木亮出自己鋒利的爪牙,通紅著眼睛嘶叫,“俞老師,我和那些你教過的學生都不一樣!我遲早會犯下大錯,你管不了我,也別再對我好,我不值得你費心在我身上!”因為情緒過于激動,梁寒的手勁兒很大,抓的俞木肩膀生疼。男人望著少年,片刻,伸出手,將梁寒的劉海撥到了一邊,露出那張混亂的臉,終于得以看清了在眸子里積蓄的眼淚。心臟像是被錐子扎到,倏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