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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清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慶幸自己得救,也不關心自己身上受的傷,他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四處望了望,問道:“田七呢?”小陶的語氣中只有恨意。從剛才起沈清盛就在奇怪,為什么小陶寧可被王府追兵追到也不愿被“田七”救走?此刻沈清盛已經(jīng)恢復成原來的樣貌,所以他故意半遮半掩地答道:“田七已經(jīng)被我殺了?!?/br>“殺得好殺得好!”小陶歡欣鼓舞地拍起掌來,接著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連聲追問道:“怎么殺的?他死得慘不慘?”“你跟他有仇?”這是沈清盛作為一個普通正常人的想法。小陶瞬間冷下臉,眼神帶給沈清盛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只聽他冷冷地說道:“誰讓他敢背叛世子爺?”今天這一天好像格外的長,沈清盛有些恍然。在這短短的一天里,他和蘇夢枕一起看了沒有日出的清晨、在三合樓里斷了劍又練成了新劍、見到了關七、雷損和狄飛驚、有了個爹、成為了名義上的魔教教主、見了宮九和方應看、夜探王府迷了路誤打誤撞地替無情看了眼南王世子......還順手做了好人好事。是不是他太累了?以至于聽錯了?“你說什么?”沈清盛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小陶眼中忽然冒出了一道令沈清盛難以讀懂的光:“膽敢背叛世子爺?shù)?,通通都不得好死!?/br>今天這一天過得實在太精彩了,沈清盛心想,以及自己今后是不是應該少做點好事?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就是,少管閑事?不然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活成陸小鳳那樣......“你是不是正在心里說我的壞話?”房門是開著的,陸小鳳兩手各摸著左右兩邊耳朵從門外直接走了進來,“我的耳朵突然變得好燙?!?/br>作者有話要說:我十分魔鬼地想了一個結局:小沈把南王世子殺了,結果遭到全國通緝,他一路逃至扶桑,當時正好是平安時代,妖怪橫行,于是開啟第二部:第68章名韁利鎖,富貴浮云“不,”沈清盛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道,“我正打算夸你?!?/br>陸小鳳走到沈清盛身邊,滿臉狐疑地說道:“夸來聽聽?”沈清盛掃了陸小鳳一眼,隨后忽然站起身,繞著他慢吞吞地走了一圈,邊走他還邊說道:“你別亂動?!?/br>陸小鳳聞言果然沒再動,只一雙眼睛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一會兒看看坐在床上猶自憤恨的小陶,一會兒又看看燈光下正含笑看向這邊的無情。“你這是在夸我?”陸小鳳忍不住出聲催道,他的耳朵好像更燙了些。沈清盛終于停下,但他停的位置卻是小陶的床邊。“你好好休息?!辈坏刃√辗磻?,沈清盛就出手點了他的睡xue,同時扶著他的身軀慢慢躺下。這里并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等換個地方我再夸你。”沈清盛先是看了一眼無情,見無情點頭后才向著門外走去。陸小鳳側頭看了會兒沈清盛的背影后才提步跟上,他一邊走一邊問道:“你今天怎么一直穿著別人的衣服?”無論是之前那件杏色長衫,還是眼前這件深紫色小襖,看著都不像是沈清盛會穿的衣服。沈清盛停了一步,不答反問:“那你呢?怎么幾個時辰不見你就換了一身衣裳?”陸小鳳笑而不答,他眼里倒映著明鏡一般的積水、廊下熒熒晃動的燈火,以及沈清盛那雙同樣含著笑意的眼睛。“你去了南王的書房,還是臥房?”沈清盛問道。“書房?!标懶▲P忽然嘆了口氣,“但我什么都沒找到。”“你呢?”沈清盛也跟著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去了南王世子的臥房,倒有兩個發(fā)現(xiàn)?!?/br>一直走到無情的房間,沈清盛才接著說道:“一是我見到了南王世子;二是我發(fā)現(xiàn)南王世子身邊有宮九的人?!?/br>“宮九是誰?”陸小鳳問的是無情,因為沈清盛在說完那句話后就走到無情的書桌前畫起了畫。以免再發(fā)生類似于“宮九不是宮九,而是太平王世子”這樣讓人意外的事,沈清盛決定將南王世子的相貌也畫下來叫無情認一認,看看他會不會還有什么別的身份。“太平王世子的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南王世子身邊?他和小侯爺又有什么關系?京城里突然出現(xiàn)的第三股勢力......”陸小鳳像是在自言自語,而無情自接過那幅畫像后就忽然沉默了下來。燈一直亮著,沉默而莊嚴,整個房間都亮著這樣的光。許久之后,無情卷起畫紙,對著沈清盛說道:“明日我?guī)氵M宮?!?/br>“進宮干什么?”沈清盛和陸小鳳齊齊看向無情。“面圣?!?/br>并不見無情如何動作,他手里的紙瞬間化作了屋里的光,在沈清盛和陸小鳳的注視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第二天是沈清盛等了很久的晴天。陽光亮得發(fā)紅,沈清盛舉目微眺,不遠處的金色琉璃瓦上正映出一層層淡淡的紅色光暈,而那高高的、紅紅的宮墻被這光一照,反倒顯得有些消沉與黯淡。沈清盛伸出手虛虛一握,日光就好像流水一般在他指縫間靜靜淌過,也像流動的血。他不喜歡。但這一點點不喜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一想到無情今早對他說的“南王案馬上就能了結”,他的心中就只剩下期待和滿足了。沈清盛著實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你在想什么?”無情自然感受到了沈清盛的情緒。沈清盛似是出了神,語氣又驚又喜:“你發(fā)頂停了只蝴蝶。”翅膀毛茸茸的,像是覆了一層雪色。無情輕輕晃了一下身子,蝴蝶緊跟著扇動了一次翅膀,接著只聽他輕聲問道:“它還在嗎?”“你等一等?!鄙蚯迨⒌穆曇舾葻o情還要輕。他彎下腰,順著風來的方向對著那只蝴蝶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氣,這口氣輕柔得能吹起一粒塵埃、一片雪花,自然也能吹起一只雪花一樣的蝴蝶。蝴蝶盤旋著飛遠,晴空下好像落了場沈清盛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小的雪。大內總管王安早在沈清盛剛剛走神的時候就出了殿門,他正是前來宣召領沈清盛和無情二人入殿面圣的。按理說他與南王是一伙的,而沈清盛又同南王不對付,他對沈清盛的態(tài)度不說輕慢至少也該是無視才對。但當他一見到此刻竟顯得有些溫情的無情,再一見到俯身下去像是在同無情耳語的沈清盛,他心中就好像也有只蝴蝶振翅飛過,惹得他心里癢癢的,還有些空蕩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