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9
對皇帝投去不贊同的目光,后者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言,一笑置之,只吩咐了王喜應制去份禮,表一表心意,就略過這一茬不提。何諺也不再深入這個話題,放下茶杯,繼續(xù)看俸制細則。賦稅改制最大的攔路石,不是百姓,也不是京官,而是外任的高官和一些有封地的藩王。尤其是藩王。以大梁皇室的王策,藩王封地上的稅收,十之有六上交朝廷,其余便是藩屬所有。賦稅一改,直接觸及他們的利益,受到反彈也是預料之中。不過,大梁近幾任帝王,從天啟皇帝到天運皇帝都對藩王多有打壓。天齊年間,這種壓制更是放到明面上來了。那時陳黨把持朝臣,多從那些藩王手中虎口奪食,屢屢用秉承先帝遺志的理由,將藩王的權力一削再削,幾乎拔了藩王的爪牙。如今天順帝上位,更不會讓這些藩王再起什么風浪,并不怎么將藩王的意見放在心上。賀林軒看完奏折,笑瞇瞇地說:“我從前竟不知,虞大人如此欣賞我。”天順帝愣了一下,才會意過來他在說什么,不由好笑道:“林軒,我們可領教夠了你的厚臉皮,這話你還是當虞愛卿的面說去吧,哈哈?!?/br>何諺好奇道:“林軒,你從哪里看出虞尚書對你還有欣賞這東西?”從前還好說,自從賀林軒提著虞家五郎在安平侯府門前做過那一場,天下誰人不知這二位已經水火不容。賀林軒詢問地看向皇帝,見他點頭應允,便將奏折傳給何諺看個新鮮。何諺看這文書的速度非賀林軒可比,一眼掃過,便看到了重點:“虞大人的玲瓏心思卻非我可比,我如今還在摸索林軒說的列表格算,他卻已經學以致用了?!?/br>奏折上所寫,正是工部對精耕之法和改進糧種的試驗進度。——自從天順帝當眾取笑過賀愛卿的奏折,唯簡單明了一點可取后,虞明博就對賀林軒的奏疏下過一番苦功夫,將“簡單明了”這個優(yōu)點學到了手。這份奏折上列出了不少數據,將試行新法的成果和俗用的法子做了分明的對比,雖然進度只是在育苗階段,但良種培養(yǎng)的結果甚是喜人。何諺再看到下面天順帝用朱批寫著:愛卿勉勵,朕甚期許。卻還沒有松口讓虞明博將這件事公開,看來,天順帝是打定主意要壓一壓這位安平侯世子的傲骨了。何諺樂見其成,笑道:“聽說虞大人為了這事,將自己名下的農莊都拿來做試驗之用了。他都不曾對陛下提起,想來是沒有邀功之心了。微臣便就沒有這等高風亮節(jié),陛下,禮部這些日子總是找微臣要人,為了三月春闈,我這吏部都叫禮部搬去一半人馬了,您回頭可要嘉獎一下他們才好?!?/br>天順帝戲謔地覷了他一眼,倒也想起另一件事來,說道:“遠豐,朕記得你有一個子侄今科也有參考,在州試時拔得頭籌,如今可到京中了?找個時間,朕也見一見這些青年才俊。”天順帝登基后,加考一場恩科,去年夏秋之時,各地的縣試、鄉(xiāng)試、州試都已經順利展開,便只等今歲的國試和殿試了。這是第一批天子學士,天順帝自然重視。何諺聞言忙道:“陛下太抬舉他了,哪里就拔得頭籌了,不過僥幸得了一個州試第九。前日得了信,說是已經進了建梁境內,還有一兩日才能抵京。微臣還想著拘著他在府里好好溫書,多做些文章。待他真考出一個名堂,站到大殿上,才當得起陛下一句青年才俊?!?/br>天順帝搖頭道:“遠豐你也太嚴厲?!?/br>賀林軒笑著說:“州試第九還不能入遠豐兄的眼,莫非,兄長是想要令侄青出于藍,考一個狀元回去么?”當年和狀元失之交臂的何諺瞪了他一眼,“林軒,你這是取笑我還是恭維我呢?”“小弟哪敢,要換我正經去考功名,只縣試這一步沒讓縣官打出來,罵一頓大逆不道都是運氣好?!?/br>賀林軒調侃道。天順帝他們聽了都笑起來,賀林軒的文章有時確實離經叛道了些,從文字里就能看出這種人放到官場上定是個惹事精,不是一般的考官都有勇氣錄用的。君臣笑過幾句便又說回正事,直到晌午過半,天順帝留了二人用飯之后才出得宮去。何諺邊走邊道:“林軒,我聽師父說,信兒拜了游奚先生為師?”賀林軒點頭,“擇定了明天去行拜師禮。怎么,遠豐兄也想同去?”何諺擺了擺手,連道:“拜師是大事,當嚴肅待之,我去湊熱鬧像什么樣子?不過,確實有一件事要托林軒你幫幫忙?!?/br>賀林軒沒有推辭,爽快道:“你說,能辦的肯定給你辦成了?!?/br>何諺笑起來,拍拍他的手臂道:“還不是我那侄子。他從前偶然和薄老先生有過一面之緣,便就此拜倒在老先生的風儀之下了。有段時間總吵著要去云游天下,要不是家里人拘著,真不知哪日就卷著包裹浪跡天涯去了?!?/br>賀林軒聽著有趣,道:“你這侄子挺有想法啊?!?/br>“就是太有想法了?!?/br>何諺顯然對這個侄子有些頭疼,說道:“他不知從哪里打聽到薄老回京休養(yǎng),信里哭哭啼啼,求著我給他求一份老先生的大作,我是磨不過他了。不過,我這無親無故的總不好貿然登門,若是賢弟能得老先生青眼,或可解了我的難處?!?/br>賀林軒笑道:“原來如此。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沒有這個情面,阿兄也是有的。若實在老人家有什么忌諱,不方便的話,咱們再另說。”何諺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是這個道理。那為兄先在此謝過林軒了!”“哈哈,那我就先收下了?!?/br>賀林軒卻之不恭道。待到第二日,賀林軒下朝回來,家里人已經做好了出門的準備,只等他了。賀林軒換了一身衣裳,便和家人一起上了馬車,往薄府而去。李信顯得有些緊張,特意和賀林軒同乘一輛車,問他道:“叔父,上元那日從先生府上回來,他留的那道題,我仔細想過了。還想說給叔父聽聽,看看是否有不當之處?!?/br>賀林軒把諾兒放到李文斌身邊,拉他坐到自己身邊,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