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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嗎?我這是為了誰?啊?為了我自己嗎?”“我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為了我苦命的兒子……上輩子造孽,竟然做了我的兒子!”“閉嘴!”李文武剛剛吐出一口氣,聞言氣得滿臉發(fā)脹,額角的青筋一根根跳出來。“別給我廢話,你馬上給我把婚事退了!我就是死也不會讓勉之嫁給那種人!”“退了?你說的容易!”張河不管不顧地,心里的惶恐和痛苦需要大吼大叫來宣泄。“錢我已經(jīng)交給里長了,這會兒早都交官家去了!你要退婚,上哪找錢退給人家?”見他要說話,張河抹了淚,冷笑道:“你還想去當兵?好啊,我不攔著你!”“可你就是去了,那些黑心肝的也不會把錢吐出來給你去退婚!呵,了不起,你把我賣了,把我兒子賣了,看能不能湊齊錢把這門婚事退了!”“你!你——咳咳,咳咳!”李文武再要罵,卻一口氣上不來,狼狽地咳嗽起來。李文斌剛回家,就看見十歲的侄子帶著三歲的兒子縮在門邊瑟瑟發(fā)抖,兩個孩子臉上都是淚痕。他嚇了一跳,待要問出了什么事,就聽見了阿兄阿嫂的爭吵聲。他心知是因為自己,吩咐侄子帶著兒子回房間,趕緊趕過去。凌亂的廚房,兄嫂一人撐著灶臺咳得撕心裂肺,一人癱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他眼眶一熱,忙上前把阿嫂扶起來。“阿弟……”張河出口卻是泣不成聲。見平素潑辣厲害的阿嫂此時無助而愧疚地看著自己,李文斌只覺心里一擰,難過得無以復加。“阿兄,你別和阿嫂吵,嫁給賀大郎是我的決定,我愿意的。”李文斌看著兄長心痛的眼神,笑著擦了擦淚,“反正我遲早也要再嫁人的,他也沒什么不好?!?/br>沒什么不好?小小年紀就偷雞摸狗,十二歲就因為殺牛這樣的大罪被關進大牢里,現(xiàn)在二十五歲還娶不到夫郎。這樣的人,能是好歸宿嗎?李文武滿面是淚,“阿弟,我不能再讓你往火坑里跳,我——”“阿兄,別說了?!?/br>少年時的變故讓李文斌變得堅毅,這些年為父則強讓他慢慢褪去了從前的沉默,笑對人生。他勸了兄嫂離開,綁了袖子開始收拾廚房。午飯被糟蹋了,得趕緊再做,大人餓一頓沒事,兩個孩子卻不能馬虎。才舀了水,他阿嫂張河便走了進來。“阿嫂,我來吧,反正到那邊也要我自己動手。你再慣著我,到時候我怕連一頓像樣的飯都做不好,讓人笑話呢?!?/br>李文斌眼角還有淚水的痕跡,但表情很平和。張河再要說什么卻是不能了,訕訕地退開幫著收拾地上的碎片。做好了飯,李文斌端出去的時候,才聽見他小聲哽咽著說:“勉之,你不要怪我……”李文斌臉上的笑垮了下去,沒辦法回頭,怕自己掉眼淚的樣子讓他看到。出嫁前的那晚,李文斌和李文武兄弟說了一夜的話。明日他就要出嫁,再次成為別人的夫郎。已經(jīng)有過一次苦難的婚姻,李文斌太明白自己一旦進了別人的家門,再想著為家里做什么就難了。他已經(jīng)做好面對的準備,在王家那幾年他都忍過來了,大著肚子大冬天洗冷水,連夜抄書獨自養(yǎng)家的日子都能熬過來了——再沒有什么能把他打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歲的兒子。他還那么小,在王家的時候跟著自己過苦日子,他實在舍不得讓他再跟自己過去受苦。畢竟不是那個男人的骨血,他再清楚不過,要不是娶不到夫郎,沒有男人會愿意娶自己這樣嫁過人生過孩子的。更何況……諾兒還有殘疾。在兄嫂這里,怎么也不會餓著凍著孩子,更不用擔心挨打受欺負,日子清苦卻也不怕養(yǎng)不大。他仔仔細細交代了孩子的事,心中的不舍如同刀割,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末了,李文斌道:“阿兄,你別再和阿嫂為難了。我不怨他,他也不容易?!?/br>“是我沒用……阿弟,都是阿兄不好,護不住你,沒照顧好你?!?/br>李文武扭過頭,遮掩奪眶而出的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阿爹阿父死的時候,拉著他的手不肯咽氣,是他答應了會好好照看勉之,兩老才閉眼。然而三年前,阿弟夫君病逝,阿弟在夫家飽受冷臉,小侄兒又是啞巴,夫家對阿弟更百般欺負。可他從來不和自己抱怨。若不是那天自己恰巧看到他身上的傷,恐怕到現(xiàn)在他都在夫家受人欺凌。他知道阿弟是不想讓他擔心,也不想增加他的負擔。可恨,當年出京路上因一時激憤被官差打斷了腿,落下一身病痛,不說擔起這個家的重擔,還拖累阿弟跟著他受罪。好不容易阿弟才逃出王家那火坑,如今卻又為了這個家,嫁給那樣的男人,讓他如何不自責?可那陣氣憤過后,他也知道這件事不能一味怪罪夫郎。對他的殘腿視而不見也就罷了,分明信兒今年才十歲,那些黑心的征兵差爺卻狠心要將小兒也算一個人頭。官府說是北邊戰(zhàn)事告急,緊急征兵,但凡家里兩個壯丁必須要出一人服徭役。兒子不能去,那就只有他去了。可他這樣的情況,去了也只有一死。屆時,家里只剩哥兒幼子也無法支撐生計,賀大郎這時候送來救命銀子,夫郎怎么狠的下心往外推……“阿兄,這話以后不許說了。”李文斌認真道:“你是我心里的大英雄,從小就是你護著我。這一次,換我護著你,又算什么?況且,那人舍得了這么多錢下聘,我相信他會待我好的。”用錢抵徭役的規(guī)矩,一年比一年嚴酷。那些征兵差爺和頂頭上的人一層一層盤剝下來,竟定下天價,一人一年便要二兩銀子,五年就是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