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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對方都起了疑慮。既然如此……那就干他娘的!嚴惲深吸口氣:“自當(dāng)領(lǐng)命!”朱成欒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大膽:“你——”“嚴同知是識大體、明事理之人,那么玄便在此,靜候佳音!”蘇玄稽首頓拜,將朱成欒的怒火打斷。*曲長負會將尚方寶劍交給蘇玄,便是知道他和靖千江不在,這里只有蘇玄有絕對的能力牽制住朱成欒,而對方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他一路上回到官驛,便見城內(nèi)城外已經(jīng)秩序井然,連躁動不安的饑民們都已經(jīng)排成了隊,一個個面黃肌瘦,虛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眼中卻冒著期冀的光,抻著脖子望著。曲長負坐在馬背上,漠然掃了他們一眼,隨即打馬入城。對于這種目光,他再熟悉不過。當(dāng)年一個人落單,走到窮途末路之時看到一條河,他踉踉蹌蹌地沖到河邊喝水,看見水面上倒映出來的,就是這樣的眼神。十一歲之前,他身虛體弱,養(yǎng)尊處優(yōu),鎮(zhèn)日里自怨自艾,怨恨命運的不公。直到走出家門,他看見戰(zhàn)亂中人命如同草芥,看見無數(shù)百姓沿街乞討,易子而食,方才知道,這世上還有無數(shù)的人,生活在煉獄之中,比他要艱辛百倍千倍。世上有這么多的悲傷哀愁,但是有些人降生了就注定是要來受苦的么?活該被犧牲,被放棄,用血rou鋪成他人踏腳的前路?他不相信這一切不可以改變。*準備工作都已經(jīng)由蘇玄做好,曲長負并未耽擱,一回去之后就吩咐在城門口搭建粥棚,為饑民發(fā)放清粥饅頭。成千的人站在那里,翹首以盼,眼睜睜看著白花花的大米送進棚子,不多時,兩口大鍋短處,里面散發(fā)出米湯的香氣。有老人被攙扶著,已經(jīng)熱淚盈眶,激動道:“這可是大米啊,是真的大米啊!真是香!”“這真的會給咱們吃嗎?這么些大米,可好多天不用餓肚子了!只要撐到下一批糧食秋收,就能活下來!”“聽說朱知府想活活把咱們餓死的,是上面坐著的那個曲大人冒險從山賊處搶了糧食發(fā)放,為此還跟朱大人鬧了不快。”“???他是官,他才多大?。慷曳讲盼铱粗T馬進城,滿臉都是很瞧不起咱們的樣子。”“噓,人家是丞相的兒子……”眾人議論紛紛,其實只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抵御棚子里面?zhèn)鱽淼南銡狻?/br>很快,第一鍋粥和第一籠菜饅頭,便都熱氣騰騰地蒸了出來。排在第一的老人雙腿發(fā)顫,端著空碗走過去,果然得了滿滿一大勺的米粥和一個大饅頭,他猛喝了一口,顫聲道:“是真的,是真的給飯吃了!”周圍頓時一片叫喊,里面夾雜著哭聲與笑聲。由于有軍隊在旁邊嚴格看管,糧食的分量看上去又很足,沒有人上前哄搶。大家都領(lǐng)到了足量的糧食,有人一邊喝著粥,一邊流眼淚。一名中年男子狠狠咬了幾口饅頭,一邊嚼著一邊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嚎啕道:“娘,你怎么就沒再撐幾天呢?你再撐幾天,咱們就有飯吃了!娘啊——”他抹了幾把眼淚,又朝著曲長負沖過來,被兩側(cè)的侍衛(wèi)攔住之后,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磕頭:“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爺,您是小人的再生父母!日后小人一定要為您立下長生牌位,日夜供奉!”曲長負什么也沒說,揮了揮手,便有人將那男子半架起來,勸著他繼續(xù)回去吃飯了。40、林下有孤芳“有瑕?!?/br>蘇玄從粥棚那邊出來,走到曲長負身邊,彎下腰,將一個手爐遞給他:“你身子畏寒,又坐在這風(fēng)口上,捂捂手罷?!?/br>他看著曲長負把手爐接過去,唇邊露出一抹真心快活的笑意,又說:“百姓們都很感激你,城內(nèi)城外提起你來,贊不絕口?!?/br>曲長負道:“此事能成,有你一半之功。只是當(dāng)時事態(tài)緊急,實在無可用之人,也是連累你冒險了?!?/br>“我認得那把尚方寶劍??吹剿?,我便明白你的意思了?!?/br>方才生死一場被蘇玄一語帶過,他沖著曲長負柔柔一笑,軟聲細語地說道:“還記得嗎?上一世太子遇險,生死不知,魏王逼上東宮,要求搜查巫蠱之物,便是你拿著尚方寶劍把他們逼退的?!?/br>他低聲嘆道:“我趕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你動了真氣,又病了許多日。當(dāng)時我便想,這些事,我要是能以身相代,就好了……”曲長負道:“可惜沒趕上,說明咱們沒緣分?!?/br>蘇玄嘆息一聲:“是,咱們總是沒緣分,就連最后一面,也……”他不再說下去,轉(zhuǎn)而一笑:“如今,可還有重新培養(yǎng)一下緣分的機會?”曲長負淡然道:“蘇玄,你重活一世是你自己的事,活的也是你自己的命,不該把精力放在我身上?!?/br>蘇玄莞爾:“你說的是,活的是我自己的命,要做也得做我想做的事?!?/br>他伸手,想幫曲長負捋平袖上的一處褶皺,卻聽一人冷冷說道:“蘇大人。”靖千江緩步而來,臉上尤帶著一些重傷之后的蒼白之色,徑直將胳膊上搭著的披風(fēng)披在了曲長負肩上,也攔住了蘇玄的手。他低頭沖著曲長負一笑:“這里秩序井然,已經(jīng)不用擔(dān)憂,既然有蘇大人在此,你便回去歇一歇罷。”說罷,靖千江將頭稍偏,側(cè)對著蘇玄,目光仍是瞧在曲長負身上:“蘇大人,剩下的事便勞煩你了,如何?”蘇玄笑了笑道:“蘇某只怕自己能力不足,殿下的傷勢看上去既然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那不若與下官二人共同在此罷?!?/br>靖千江下顎稍側(cè),微微挑眉:“過謙了,此功立下,蘇大人的罪名總算可以完全洗脫,日后必定前途無量。你若想留在惠陽,本王可看在故人之宜,保你兩年之內(nèi),官至知府,如何?”蘇玄溫然抬眸,靖千江似笑非笑,兩人目光接觸,片刻之后,蘇玄才慢吞吞地道:“玄不欲在地方為官,有勞殿下費心牽掛了?!?/br>言下之意,便是打算回到京城了。靖千江微微瞇起眼睛,卻是坐在椅子上的曲長負忽然說道:“其實,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們的重生會不會跟你們死前做了什么有關(guān)系。否則一切為何會如此湊巧呢?”他這一句話,把剛才還在冷冷對峙的兩人都給說的不吭聲了。蘇玄自然是萬分不愿意讓曲長負知曉自己那般瘋狂狠辣的一面,而靖千江也同樣不想前世那些不快再給曲長負增添更多的心理負擔(dān)。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