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轉(zhuǎn)，一時(shí)間許多想法跳了出來。

柏玉好像知道他喜歡他，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呢？

柏玉把他的計(jì)劃都打亂了，他都沒有告白，那他算是馴服柏玉了嗎？

柏玉這會(huì)兒去干什么？哪里有人剛告白就跑掉了？柏玉不是后悔了吧？

沈戟雙手在西褲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又天馬行空地想到了“鏘”這個(gè)字。現(xiàn)在他們是不是可以……

這時(shí)，門打開，管家端著精美的盤子，笑容可掬地上菜。沈戟看向門口，看見柏玉胸前的圍裙時(shí)，眼中泛起驚色。

柏玉親自端來椰蓉蛋黃蒸糕，放在沈戟面前。蒸糕上插著熟悉的小紅旗。

“沈老師，嘗嘗。”

沈戟忽然明白了，“你就是那個(gè)……”

柏玉說：“慈祥的師傅?！?/br>
管家笑著關(guān)上門。

沈戟難以置信，這只野生柏玉到底要給他多少意外呢？

柏玉拿著銅金色的勺子，在瓷碟邊緣輕輕一敲，“本來甜點(diǎn)應(yīng)該飯后再上的，但是我不想中途離場(chǎng)。沈老師，將就一下？”

怎么有人做出了滿桌佳肴，還說將就一下？沈戟負(fù)氣拿過勺子，在蒸糕上狠狠一挖。

甜味入心，沈戟終于緩過神來，“所以我吃的蒸糕一直是你做的？”

柏玉坦白，“嗯，包括你帶你哥來的那一次?！?/br>
沈戟喃喃道：“在我還沒有認(rèn)識(shí)你的時(shí)候，就吃過你做的甜點(diǎn)了?！?/br>
柏玉點(diǎn)頭，“沒錯(cuò)?！?/br>
奇妙的感覺幻化為實(shí)質(zhì)，在沈戟身體里充盈，他一時(shí)想不出該說什么，于是一道一道菜往自己碗里夾。

那么滿脹的情緒和力氣，在進(jìn)食中緩緩釋放?？墒沁€不夠，直到吃完最后一口，他還是滿懷興奮。

冷靜矜持的沈戟隱形了，留在柏玉面前是胡言亂語的沈戟。

柏玉看見沈戟朝自己伸出手，“把紙條還給我?！?/br>
“送給慈祥師傅了，就是慈祥師傅的?！卑赜裾f：“不還。”

“但我不知道那是你！”

“知道了就不給嗎？”

沈戟不語，知道了，他還會(huì)寫上感激的話語送給柏玉嗎？

柏玉竟是從卡夾里拿出那兩張紙條，展平，卻不讓沈戟拿走，“情書是不能討要回去的?！?/br>
沈戟爭(zhēng)辯：“那不是情書！”

柏玉卻說：“你寫給我的，都是情書?！?/br>
沈戟喉頭堵著一股甜，臉漲得緋紅，他總是說不過柏玉。

柏玉將紙條收回去，目光變得澄靜，“其實(shí)我們?cè)缭撜J(rèn)識(shí)了?！?/br>
沈戟疑惑地?fù)P起眉，“嗯？”

“比這更早?！卑赜裾f：“我回以前的住處，找到了小時(shí)候的捐助回執(zhí)，其中有一張是浮水村?！?/br>
沈戟微張開嘴。

柏玉嘆了口氣，眼眸深沉，“我們?cè)驹诤茉绾茉缫郧?，就該有交集，卻平白錯(cuò)過?！?/br>
沈戟蜷曲手指，原來在他黑暗無光的歲月里，曾經(jīng)與柏玉擦肩而過。

“我差一點(diǎn)就錯(cuò)過你了。”柏玉說：“好在緣分又把你帶到我的生命里?！?/br>
“沈老師，你是我的貫頤奮戟，也是我的吉祥如意?！?/br>
夏夜的風(fēng)灌入車中，帶來干燥的草木香，看不見星光的城市，華彩組成浩瀚銀河。

沈戟坐在副駕上，喧囂的情緒緩緩沉落，他有點(diǎn)小心眼地說：“話都讓你說完了，白也被你告了?！?/br>
柏玉將車停在江邊，“但你把小魚干給我了。”

沈戟：“……”

柏玉彎著眉眼，解開安全帶，向右傾身，“那你想說什么？”

“我……”沈戟很難為情，磨蹭半天才把手機(jī)拿出來，點(diǎn)開微信，燙手山芋似的丟給柏玉，“這是我給你改的備注?！?/br>
柏玉雖然早就知道了，還是配合地?cái)[出吃驚表情，“人類早期馴服野生柏玉珍貴資料？我……我怎么成野生柏玉了？”

“因?yàn)槟氵€沒有被我馴服。”沈戟越說越?jīng)]底氣，但他強(qiáng)撐著，“我想馴服你，把你變成我家養(yǎng)的。”

柏玉的笑籠罩在被車窗過濾的玲瓏夜色中。

“我本來想循序漸進(jìn)的。”沈戟對(duì)著手指，“慢慢馴服你，等到告白成功，野生就，就變成家養(yǎng)了。”

柏玉幽幽地：“哦?！?/br>
沈戟忽然抬頭，撞入他的瞳孔，“我沒能告白，那我算馴服你了嗎？”

柏玉莞爾，勾住沈戟的后頸，讓他與自己額頭相抵，“已經(jīng)是你的家養(yǎng)柏玉了?！?/br>
沈戟睫毛輕顫，“真的？”

柏玉說：“嗯?！?/br>
沈戟耳根guntang，他還沒有和誰如此親密過，呼吸里是柏玉的氣息，他的氣息也鋪灑在柏玉臉上。

他悸動(dòng)又忐忑，往日覬覦柏玉的身子，不久前還腦補(bǔ)了一回金玉相撞，可是真到了這一步，他又有點(diǎn)退縮了。

所以可以慢一點(diǎn)嗎？他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而鏘，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親吻？親吻也是有聲音的。

“沈老師，在想什么？”柏玉聲音極低，充滿磁性。

“我……”沈戟說：“我可以親你嗎？”

話音剛落，唇就被溫柔地碰觸，沈戟大睜著眼，柏玉卻閉著眼。

沈老師，是甜的。

這個(gè)親吻并不深，柏玉不想嚇壞了沈戟，分開時(shí)沈戟愣愣地瞪著他，他晃了晃手，才把沈老師的魂兒召回來。

沈戟喉嚨一滾，“就這樣？”

柏玉倒是稀奇了，“應(yīng)該怎樣？”

沈戟琢磨，“都沒有親出聲音來。”

“聲音？”

“沒有聲音，就不算金石相撞?！?/br>
竟然是這樣的解釋，柏玉重新靠近，再次吻住沈戟。

這一回，沈戟就招架不住了，結(jié)束后抿著發(fā)麻的嘴，周圍仿佛還回蕩著他們剛才弄出的聲響。

他滿以為這樣就可以澆滅沖動(dòng)，豈料火卻因此燒得更加旺盛。他害怕，卻也躍躍欲試。

“柏……”

“嗯？”

沈戟說得很慢，手虛握成拳頭，“你說鏘是金玉相撞的聲音，像我們撞，撞在一起?！?/br>
柏玉挑著眉梢，品出不同尋常的意思。

“那我們一會(huì)兒回去……”沈戟快說不下去了，“就鏘嗎？”

柏玉對(duì)天發(fā)誓，下午跟沈戟解釋鏘時(shí)，絕無這一層意思，沈老師這是什么歪門邪道的理解？

不過也罷，正好。

柏玉伸手，將沈戟撈入懷里，“好的，沈老師。”

江風(fēng)浪漫，滾滾入東，他們逆著江水，迎著夜風(fēng)，駛向璀璨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