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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了一聲,挑了眉看賀洞淵:“這么厲害?”“是啊,”賀洞淵站在一旁,干凈俊朗的臉龐被煙霧籠罩,這里只有一個香爐,插著三支線香,可云蒸霞蔚,顯得熱鬧非常。他記得小時候跟林泯去過一個寺廟。那個寺廟非常冷清,全寺上下只有三個和尚和一個小沙彌。小沙彌拿著掃帚滿地亂跑,三個和尚一個在上網(wǎng),一個在打主機游戲,只有一個尚能靜下心來專心念經(jīng)。林泯說:“我小時候也來過一次這寺廟,香火鼎盛,來許愿還愿的人很多,如今人煙稀渺,香火比我這老年煙燒得還凄涼。”他吐出那口煙,和香火并在一起,搖頭嘆息。這個什么什么老祖,他連全名都記不清的人被供奉在這里居然還能有這么鼎盛的香火。糊弄誰呢?林機玄冷笑,上前兩步想要拿起那個牌位,卻被賀洞淵抓住手腕,賀洞淵蹙眉:“你做什么?”“瞻仰一下這位大神?!?/br>“不可不敬畏神明?!辟R洞淵松開手,提醒林機玄。在林機玄觸碰到牌位時,一堆亂七八糟的畫面奔入腦海:彭千秋出生貧困人家,少年時居住的村子染上時疫,沒有醫(yī)生愿意救治村民。彭千秋自學(xué)醫(yī)術(shù),遍嘗百草,偶然得到點化,獲得了煉丹術(shù),成功煉化出治病救人的丹方,救下了整個村子。后來,為了精進丹醫(yī)之術(shù)開始四處游走行醫(yī),不懼生死,有病必醫(yī),一生勤勉正直,從來不忌諱將自己行醫(yī)的經(jīng)驗傳授給他人,得到他指點的都尊稱他一聲師父,不知不覺弟子遍布各地。臨終前在一個小鎮(zhèn)將自己一生所得全都傳授給了一個普通大夫。這個大夫成了真正繼承彭千秋醫(yī)術(shù)的大弟子,往后研習(xí)彭千秋的丹方,開創(chuàng)了金丹妙法蓮華觀。在這些奔入腦海的記憶里,彭千秋并不是叫彭千秋,他出身貧寒,沒有名字,是死后眾人為了祭祀他才稱他一聲“千秋醫(yī)者”。眼前的香煙扭曲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林機玄蹙眉看他,那人蓄著短須,手持拐杖,穿著滿身補丁的粗糙布衣,對林機玄說:“先生,老朽彭氏無名,在此吸納香火多年,略知陰陽之道,老朽能看出先生是有大功德的人,可否讓我跟隨先生,繼續(xù)行醫(yī)?”林機玄還沒說話,舊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從口袋里摸了出來,上面跳出一條消息——“金色級外派天師丹祖·彭千秋想要和你簽訂打工協(xié)議,是否接受?”下面緊跟著兩個選擇:是與否。頁面是關(guān)不掉的,他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金色天師?看到這行提示時,林機玄一怔,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多看了好幾遍才確定并非是自己眼花。他不由抬頭看向彭千秋。老者形容凄苦,一雙眼眸卻十分堅定,別無長物,身上只掛著一串叮叮當當?shù)乃幤俊?/br>他開口說道:“老朽窮盡一生,研制出了多種丹方,用空青、硫磺、水銀、曾青、雄黃、光明砂等多種藥物制成太一金丹、華陽玉漿丹、黃帝九鼎丹等丹方,祛除百疾,延年益壽,乃至……逆轉(zhuǎn)生死。若先生愿雇傭老朽,老朽愿將這些丹方盡數(shù)奉于先生之手,只希望先生能帶我多多見識,研制出許多生前尚未能完成的丹方?!?/br>多么誘人的條件。多么令人動容的理由。一百萬個拒絕的理由在這些面前都像紙老虎一樣不堪一擊。依照共享論壇的說法,有些共享天師這一輩子靠著這個APP都見不到一個金色級別的天師。現(xiàn)在直接砸在臉上了,還是求著自己收留。林機玄面無表情地看著老者,將他的牌位從靈座上徹底拿了下來,老者道:“先生,你這是答應(yīng)了?”“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林機玄譏諷地看著老者,“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騙誰呢?”他點下手機上的否,拒絕了老者的邀請。老者哀哀地看著林機玄,長嘆口氣,道:“又一個自以為是的癡人啊?!彼麧u漸消失在林機玄的面前。他沒理會彭千秋的做戲,低頭仔細看手里的牌位,表面套著一層什么東西,他靠在供桌旁,對賀洞淵說:“給我打個光。”“行,老板,聽您吩咐。”手機燈光打在牌位上,林機玄從牌位上找到一條幾乎貼合的縫隙,賀洞淵懶洋洋地問:“那么個大師要給你當打工仔你真不要???傻不傻?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我?guī)湍銊窕貋?。?/br>林機玄沒吭聲,注意力全都放在那道縫隙上,他大拇指指甲嵌入縫隙,用力一掰,“咔”的一聲脆響,裂開一道明顯的痕跡,就著痕跡,他將貼在牌位外層的東西一下子摳了下來,露出牌位上原本刻的文字——“馮丹繡之靈位”朱紅色的文字用陰刻鑿在漆黑的牌位上,像是用血澆灌出來的文字,顯得這個牌位不像是祭祀用的,倒像是什么邪術(shù)的引子。他把牌位收好,看到房間有一扇小門,筆直地往里走。“小學(xué)弟,這就要出去了?”賀洞淵笑著叫住了林機玄,“你就不懷疑這個牌位有問題?不打算留在這兒再看看?我想跟你過過二人世界呢?!?/br>林機玄不管不顧,推開小門,微弱的光線照耀進來,另一個賀洞淵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支棱著下巴,有些焦躁地曲起食指敲擊著桌面。他聽見動靜抬起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怎么出來得這么慢?里頭碰見什么了?”他視線掠過林機玄,看向他背后站在門里沒有走出來的“另一個自己”,身體下意識緊繃了起來,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都變得放松了起來,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林機玄,笑出了十成的不懷好意。“賀洞淵”站在門口,身影埋沒在房間的陰影里,對林機玄說:“你從來沒覺著我是真的,所以不懷疑我?!?/br>林機玄頭也不回:“是?!?/br>“為什么?”“太假了,”林機玄抬眸看向笑得春光燦爛的賀洞淵,問道,“你認識彭千秋嗎?”賀洞淵輕輕地挑了下眉,不屑地說:“那是誰?哪門哪路的什么貨色?也配稱千秋?”林機玄莞爾一笑,這才回頭看向假貨,認真說道:“懂了嗎?畫虎畫皮難畫骨,學(xué)長也是假的真不了,該是萬里挑一的?!?/br>第67章第七個人(十四)林機玄這話說出來本來是打算刺激一下那不知好歹的冤魂,一不小心漏了嘴說了句戳心窩子的話,賀洞淵又不巧很仔細地把這些話全都聽進了心坎里,臉上的笑意更加盎然燦爛,高興得露出了幾分傻里傻氣。“我這么好???”賀洞淵美滋滋地問。林機玄敲了下他伸過來的腦殼:“你怎么出來得這么早?”“那屋子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