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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燒到開春都有剩,因此做什么都不缺熱水。自己不用吃那種苦,就更加難以冷眼旁觀別人受苦。小娟吸了吸鼻子補充道:“她穿得還特別單薄,我想脫一件襖子給她,她都不愿意?!?/br>陳大娘嚴(yán)肅地看了小娟一眼,教訓(xùn)道:“你一個未說親的姑娘家,以后不管是什么情況下,都不許在外面說脫衣裳這幾個字!”她一向是慈祥的,尤其是對小娟,很少這么板著臉說話。小娟嚇了一跳,結(jié)巴道:“我……我以后不會了。”陳大娘這才緩緩點了下頭,“她不要你的襖子是對的,先不說你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要給她件衣裳,就是手上有件多的,她穿回去了到時候要怎么給她兄嫂解釋?”“可總比凍著強(qiáng)啊?!毙【赅洁斓?。“傻孩子,你是被我跟你爹娘寵過頭了,”陳大娘嘆了口氣,搖頭道,“小玉她爹娘在的時候,也沒缺她吃的穿的,這才不過兩個冬天,從前那些衣裳也不至于穿不了,你就不會想想她為什么沒得穿了嗎?”“我……”小娟咬著唇想了片刻,才小聲道,“因為她嫂子,之前我聽他們村的人說過一回,她嫂子對她很不好?!?/br>陳大娘微微頷首。錦川見陳家人連這些都當(dāng)著他和余舟說了,知道是不介意他們知道事情的始末,便又問道:“那可有解決的辦法?”陳大娘道:“我跟陳豐他爹娘的意思是,明日一早就請媒婆去一趟,看能不能把成親的日子定在年前?!?/br>今天都是臘月出頭了,想要在年前成親的話著實有些趕了,只是小玉那邊如此刻薄對待她的是她兄嫂,陳豐只是有婚約的人,沒成親之前,按照禮數(shù),怎么也輪不到他們陳家來管。所以盡早把成親的時間定下來,把人娶過門是最好的辦法。這天因為陳豐未過門媳婦這件事,大家吃飯聊天的興致都不太高,雖然食物很好吃,但怎么也無法生出往常那種熱鬧感。大家草草吃完一頓晚飯后,陳家人就回去了,臨出門前陳嬸子有些抱歉地道:“今天實在是沒心思好好吃飯,糟蹋了你們一番好意,等事情定下來后,我再請你們一起吃一頓?!?/br>“嬸子說得哪里的話啊,您家的事不就是我跟余舟的事嗎?”錦川笑著道,“要是有什么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就盡管開口?!?/br>“好好。”陳嬸子連應(yīng)了兩個好字。余舟也在陳豐肩膀上拍了拍,用非言語的方式表達(dá)了自己的支持。天黑了之后,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往下落。走到堂屋門口的時候,余舟就不讓錦川再往前了,自己送陳家人出了院子后,又把大門上了閂。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再回來的時候,他頭頂跟肩膀上就已經(jīng)浮了一層白。錦川連忙拿了帕子給他擦拭。之后兩人一起收拾桌上的鍋碗瓢盆,余舟清洗,錦川就在旁邊給他燒熱水。一個手泡在熱水里,一個坐在灶膛邊,即便屋外雪花紛飛,也不覺得冷。只是余舟想起之前小娟的話,忍不住問道:“你以前冬天也會像小玉那樣嗎?”“那倒不至于,”錦川失笑,接著開始回憶,“母親沒生病之前,家里生意都還可以,父親雖不喜我,但粗活重活也有下人去做,即便他們會怠慢一些,但基本的還是會做到位?!?/br>“后來母親去世,家里生意也每況愈下,下人遣散之后,我的事情都是自己去做,冬天也有過沒熱水炭火用的時候,但至少不用給所有人漿洗?!?/br>余舟輕輕‘嗯’了聲,沒再追問,心里卻隱約猜到,不用漿洗衣物不過因為錦川是個哥兒,繼母是個女子,他做這些不合適罷了。其他的活計估計就沒少干,不然初遇的時候,錦川一個沒下地干過農(nóng)活的人,手上怎么會有一層繭。又隨便聊了幾句后,錦川就轉(zhuǎn)移了話題,“陳豐要成親的話,只怕我們定下的那只年豬他們家要留著自己用?!?/br>陳家春天一共養(yǎng)了兩頭豬,到過年的時候都已經(jīng)長成,本來按照陳嬸子她們的意思,是讓余舟買個半頭或者四分之一過年就可以了。但余舟跟錦川兩人今年春夏那段時間實在是吃怕了野菜,稍一合計就決定還是買一整頭。尤其是余舟,覺得這里的小黑豬本來就不大,一整只清理出來帶骨頭也就一百四五十斤,做了香腸臘rou臘排骨這一應(yīng)臘味之后,就不會剩下多少。土豬肥rou又多,熬了豬油之后,再做兩壇子油底rou,一頭豬就差不多了。“再等幾日吧,”余舟想了想道,“村里不少人家里養(yǎng)了豬,過年了都想要賣出去,我們等陳豐那邊日子定下來了再去找別人也不遲。”錦川也是這么想的。只是現(xiàn)實根本沒給他們?nèi)フ覄e人的機(jī)會。因為第二天陳嬸找了媒婆去請期,結(jié)果小玉兄嫂無論怎么說,都要把成親的日子定到來年春。生怕這個冬天跟來年春天播種的時候,少了個人干活。這個消息是陳豐自己跑來跟他們說的。有些話可能面對長輩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而且父母已經(jīng)給他cao了那么多心,說多了也覺得不好。但在余舟這里卻不同,兩人平輩相交,關(guān)系也是除了家人之外最好的了,許多話很容易就能說出口。陳豐沉默了許久,沒忍住抓了把頭發(fā),皺著眉頭道:“看到她被兄嫂那么對待,我又幫不了什么,就感覺自己特別的沒用?!?/br>“怎么會呢,你不是已經(jīng)去提親了嗎?”余舟拍了拍陳豐的肩膀安撫。他約莫能夠猜到陳豐的心情,早年就定下的婚事,兩人又認(rèn)識并且偶爾還會見到,有一點感情基礎(chǔ)并產(chǎn)生保護(hù)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陳豐繼續(xù)道:“你們不知道,她嫂子的嘴臉有多難看,直接擺明了對著我們跟媒婆說,冬天跟明年播種需要人干活,想都別想把婚期定在這之前?!?/br>余舟跟錦川對視了一眼,兩人腦海了同時出現(xiàn)了一副,長相刻薄的婦人趾高氣揚地說話的畫面。錦川遲疑了一下,問道:“婚期定在四月幾日?”“四月初二?!标愗S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