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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令蔚依舊不會說一句安慰的話,他撕下血淋淋的事實扔在陳一鳴面前。你自己軟弱,這事情就永遠沒有個盡頭。陳一鳴難堪的扭過頭,葉令蔚說的是實話,他從小到大,先是成為被取笑的對象,后來就成為了可以被隨意欺凌的存在。他以為,沉默也代表另外一種無聲的反抗,但事實證明,沉默只會令惡魔變本加厲。葉令蔚手里拎著棍子,天上懸掛的太陽灑下的金輝躍上臺階,落在他的臉上。“我不怕啊,你不用擔心?!比~令蔚低聲說,棍子在地面上輕輕的點著,他勾著嘴角,輕松愜意,像是完全沒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也沒把陳一鳴放在心上。“誰也沒比誰金貴,不吃飯大家都會死?!?/br>“但自然法則默許了弱rou強食,在你那里,他們是強,”葉令蔚緩緩的,“在我這里,他們只是垃圾而已?!?/br>陳一鳴呆呆的看著葉令蔚走上樓梯,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不知道葉令蔚為什么能這么自然自信的說出這些話。他有心臟病啊。他不害怕嗎?原松......不會放過他的。高臨浩姍姍來遲,在葉令蔚跟前一個急剎車,視線上下確認葉令蔚沒出事兒,然后落在了葉令蔚手里的電棍身上。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葉令蔚前幾天來學校帶的電棍,當時就被寶可夢批評了,說他攜帶危險工具,但葉令蔚說他是拿來防身用的,他身體不好,很容易被欺負。高臨浩當了寶可夢兩年的學生,就沒見寶可夢這么好說話過!“你拿這個去干什么了?”葉令蔚跟著高臨浩往教室走,邊回答道,“打人去了啊?!?/br>“打......”高臨浩下意識的想要重復葉令蔚的話,卻在反應過來后話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打人?你這樣你還去打人?你去打誰了?”“原......松?”好像是叫這個名字。高臨浩,“......”“你干嘛招惹他啊?”高臨浩嚎道,“原松這個人不行,我們都不怎么搭理他的?!?/br>葉令蔚點頭,“我知道?!?/br>人要是行也不會在洗手間暴力自己同學了。“你知道個屁!”“......”回教室的路上,高臨浩給葉令蔚科普了原松這個人在學校的“光榮事跡”!美術特長生,專業(yè)課文化課在他們專業(yè)穩(wěn)坐第一,家境算比較優(yōu)渥,但跟費瀾那種該死的要命的有錢的富二代肯定沒得比。長得好,玩得開,男女不忌,這都是私下的小道消息,平時大家都融在學校這種氛圍里,并不顯然。原松人緣好,也根本看不出來他私底下做了些什么事情,在老師面前也頗會裝乖賣巧,就這么說吧,就算現(xiàn)在陳一鳴一身傷的去告原松的狀,都沒人會相信他,不僅老師不會信,同學們也不會信。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寥寥無幾。葉令蔚重點在高臨浩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上面。高臨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初中跟他一個學校,剛上初一我跟他一個班,他從那時起就喜歡欺負人,我撞見過,他就順帶一起把我也給打了?!?/br>那時候高臨浩也挺慘的,初一都還沒長個子,被打了也不敢說,要不是費瀾站出來幫忙,高臨浩覺得自己可能比陳一鳴也好不到哪兒去。“后來我就吃很多飯,就打回去了?!备吲R浩很是得意的說道,他沒告訴葉令蔚是因為費瀾的關系。見葉令蔚一直沒怎么說話,高臨浩又說,“你自己都這樣你還想著去幫他,你幫不過來的,更何況原松那人跟瘋狗......”高臨浩接下來的話在葉令蔚跟刀片一樣的眼神下咽了回去,葉令蔚在他跟前一直是溫和乖巧的,從沒露出這樣,諷刺冷嘲的眼神。高臨浩張了張嘴,只覺得全身都被凍僵了。葉令蔚有些好笑的反問高臨浩,“明明你也有類似的經歷,你為什么能說出這樣的話?”男生眼睛明亮,亮得令高臨浩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因為你現(xiàn)在不是弱勢的一方,不再需要幫助了,所以你可以這么輕松的說不要管?”高臨浩喉嚨里所有的反駁都被噎住,他看著這樣的葉令蔚,什么話都覺得說不出口。這一刻,葉令蔚就跟湛藍天幕上的烈日一樣,碰到就把你灼傷,體無完膚。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五官逐漸開始分散模糊,以至于他都不太清楚他現(xiàn)在到底是怎樣一種難看的表情,在白白灼日下,他的自私與懦弱無所遁形。葉令蔚無意為人師,他有一說一,對事不對人。他理解人的劣根性的前提,是與他無關。“我沒說你做的是錯的,”高臨浩落在葉令蔚身后,像一條委屈的大狗,“我只是擔心你被報復?!?/br>盡管被葉令蔚指責得這樣難堪,高臨浩還是忍不住靠近對方,與情愛無關。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從葉令蔚身上看見了瀾哥的影子。費瀾的座位在窗戶邊上,他靠在窗臺,后邊是走廊,窗臺上趴著兩個男生,在費瀾旁邊說笑著。垂頭喪氣還不忘試圖在葉令蔚跟前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葉令蔚對高臨浩少見的淡漠。費瀾側頭看過去,高臨浩一下子撲過來,坐在地上,抱住費瀾的腿。“瀾哥,我錯了,我愧對了你對我的教導,你讓我正義凌然,讓我保護弱小,令我懂事明理,我什么都沒做到,我……”“我什么時候這么教你了?”費瀾好笑道,順帶掃了一眼葉令蔚。高臨浩,“……”怎么不給面子?費瀾瞇著眼睛,后腦勺靠在玻璃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書本上輕輕的扣著。高臨浩掃了一眼,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一般費瀾露出這樣的神情,看起來輕松愜意。實際上就是你該老實交待的時候了。身后是葉令蔚翻動書頁的聲音。恍惚間,高臨浩覺得自己正在被兩個瀾哥嚴刑拷打,威逼脅迫。-晚上放學,葉令蔚拉上了書包,看著露出桌子的半截電棍,頓了一下,拎在了手里。住的地方離學校很近,沒有黑漆漆的巷子需要穿過,昏黃的路燈灑在寬闊的香樟樹葉上,等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零星幾點。路燈的光是個鵝黃色的玻璃罩子,把整條黑色的瀝青大道罩在里面,偽裝成一個寧靜靜謐的美好場景。三中不位于市中心,如雕刻師手下不差分厘的林立高樓,路燈映在上面,光又反射到其他任何地方,入眼就是刺目的片片金色。申城是個好地方,葉令蔚感慨著,可惜原身年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