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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死了很久,不管是青磚白墻的瓦房還是參差不齊的石板路,都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現代社會。許是因為外頭天氣不好,整個小鎮(zhèn)都異常安靜,只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識海里的銀白龍貓還在沉睡,沈裴無意識地摸摸下巴,想起了那只捂住自己嘴巴的阿飄。雖說重生歸來的他并不怕和紅衣女鬼對上,但按照普通玩家的視角來看,對方會不會是想要幫他?可是為什么呢?難道這男鬼和Boss死前有仇?少了平時最愛分析吐槽的0049作陪,沈裴無聊又冷,干脆狀似無意地把眾人引向了鎮(zhèn)長的住處。和上輩子的發(fā)展一樣,能言善辯的崔睿借口玩家一行人是來山里寫生的學生,成功讓鎮(zhèn)長答應他們暫時在鎮(zhèn)上留宿。這座看起來還算氣派的宅子里似乎只有頭發(fā)花白的老鎮(zhèn)長在住,他抬起手,顫巍巍地給玩家們指了個去處:“就住那吧?!?/br>小平頭忍不住吐槽:“真是的,肯定又要住鬼屋?!?/br>一直沒出聲的小胖子用力拽了下他:“別說了?!?/br>——明明已經走出好遠,可那看起來耳聾又眼花的老鎮(zhèn)長,竟像聽到了什么似的,直勾勾地盯著小平頭不放。他的雙眼本就帶著種老人特有的渾濁,這會兒一動不動,就更像一對死去許久的魚眼珠。小平頭嚇了一跳:“臥……”話沒說完,他就被一旁的短發(fā)妹子剜了一眼:“閉嘴吧你。”沈裴心下一動。老鎮(zhèn)長指出的方向只有一棟看起來還能住人的客房,走在最前面的杜彭澤推開大門,頓時被迎面的灰塵嗆得咳嗽了兩聲。這間客房還是沈裴上輩子住過的舊模樣,屋內蓋著層薄灰的擺件都很精巧,正對門口的圓桌上擺著盞樣式老舊的煤油燈。連綿的陰雨一直下個不停,饒是眼前的住宿條件實在堪憂,幾人也只得硬著頭皮走進了客房。房間里能坐的地方實在有限,其他玩家擔心會碰到什么不該碰的東西觸犯忌諱,一個兩個都眼巴巴地望著沈裴。仿佛早就習慣了這樣被隊友指望的情況,黑發(fā)青年面色如常,動作利落地拉過一把圓椅坐下。松了口氣的眾人立刻以對方為中心挨個坐好。其中以長相美氣質佳的長發(fā)女生最為講究,看到圓凳上沾著灰,她還特意拿出幾張紙巾擦了擦。早就知道沈裴的純陽命格對鬼有趨利避害的本事,杜彭澤雖然心里不爽,卻還是第一時間拽著崔睿左右護法似的圍坐在對方身邊。如果這個時候0049還清醒著,那它一定能夠發(fā)現,自家宿主眼底的狡黠,還有那層在對方落座時突兀消失的浮灰。“這好像是一對夫妻的房間,”習慣性地掃視四周,短發(fā)妹子率先開口,“雙人床、鴛鴦被、還有梳妝臺……”凄風苦雨被徹底擋在窗外,打起精神的小胖子點頭應和:“可不,還挺溫馨的?!?/br>“應該是老鎮(zhèn)長的兒子和兒媳吧?”實在憋不住說話的**,小平頭做賊似的壓低音量,“看他那個歲數,也該抱孫子了?!?/br>“但現在這宅子里好像只住著老鎮(zhèn)長一個,”仔仔細細地擦著靠近自己的桌面,長發(fā)妹子頭也不抬道,“剛剛我們一路走來,根本沒見到其他人走動?!?/br>“可能是搬走了,也可能是……”都死了。不想在一開始就打擊隊友的士氣,長發(fā)妹子頓了頓,到底沒把最后幾個字說完。然而對于已經被卷入靈異游戲的玩家來說,哪怕長發(fā)女生刻意避過不提,他們也能猜出后一種可能是什么。遮風擋雨的客房轉眼變成了已逝之人的故居,剛剛還覺得身體回暖的短發(fā)妹子,不自覺地抱緊了肩膀。她的動作似是帶動了一直緊緊蹙眉的杜彭澤,打從坐在這張椅子上起,他就覺得自己的肩膀不太舒服。像是被一個搖來晃去的風鈴輕撞,又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壓住,他來回活動了幾下,卻始終沒能減弱肩膀附近的酸澀。明明中間還隔著一個不算矮的沈裴,身為攻略者的崔睿依舊在第一時間發(fā)現了主角的異樣:“彭澤?你還好嗎?”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淡然的青年,杜彭澤不愿當眾落了下風,便賭氣說了一聲沒事。反正離沈裴越近的地方就越安全,哪怕真的會出事,第一個也輪不到他。關著窗的客房光線昏暗,就在杜彭澤話音落下的瞬間,天空中忽地有一道電弧閃過。“轟隆——”借著這道光亮,攥著紙團的長發(fā)女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頭:“血,桌子上有血……”可還沒等聽到其他隊友給出的回應,她便驚駭地睜大雙眼,宛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選座時恰巧坐在杜彭澤對面,從這個角度看去,她正好可以看到那兩只搭在對方肩膀上的腳。一雙穿著布鞋的腳。窒息而死的痛苦讓懸在房梁上的男人面目猙獰,他雙手死死抓住勒住自己脖頸的腰帶,崩裂的指甲把那上好的布料染出點點猩紅。猶如一座搖晃不定的擺鐘,他的腳一下下踢著杜彭澤的肩膀,偶爾還會隨著身下人坐姿變化,死死踩在對方肩上。像是察覺到了來自房內活人的注視,他動動已經翻白的眼珠,將頭轉到長發(fā)女生所在的方向。沒有尋常吊死鬼會吐出的、長而腫脹的舌頭,無名男人咧了咧嘴,露出自己黑洞洞的口腔。福至心靈地,長發(fā)妹子壓下了她脫口欲出的尖叫。與她挨著坐的小平頭卻沒有這么好運,幾乎是看清那男尸的瞬間,他就屁滾尿流地摔在地上:“鬼啊!有鬼!”經驗老道的杜彭澤立刻意識到不對,他本能地想要后仰倒甩掉肩上的負重,卻正巧近距離對上無名男尸早已失禁的某處。臭氣熏天。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杜彭澤不由得伏地干嘔。在一片驚慌失措人仰馬翻的混亂中,只有無法見鬼的黑發(fā)青年不受影響,甚至還有閑心退到不遠處的美人榻上坐好。幻覺般地,他聽到一聲輕笑在自己耳邊響起。說不上有多渾厚低沉,卻明顯不是女Boss的音色。【原來那紅衣鬼的相公聲音這么蘇?】一如往常地和識海中沉睡的0049吐槽,憑著記憶惡作劇成功的沈裴眨眨眼睛,依舊只能看到桌邊和空氣斗智斗勇的隊友。沒辦法,在他眼里,客房仍然是那個客房,根本沒有什么吊死鬼的異象。覺得小平頭驚恐之下的男高音實在刺耳,黑發(fā)青年抖抖袖口滑下一把小刀,習以為常地合拳一握。“滴答。”鋒利的刀刃染上一層淺淡的紅,沈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