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

日常比心，抱抱。

第58章

完全沒有想過程意會突然下樓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沈裴被對方緊緊擁住，一時竟忘了如何言語。

許是出來得急，男生的外套上還帶著股未散的暖意,胸腔里的心跳也像揣了一百只兔子似的蓬勃有力。

“怎么不說話？”既好笑又心疼地看著少年凍到發(fā)紅的鼻尖,程意低頭，輕輕用自己的鼻尖去碰對方，“騙我？嗯？”

“我就是覺得和家人聚在一起過除夕挺難得的,”呼吸交纏,沈裴安撫似的蹭蹭對方，“伯父伯母也是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對吧？”

“對,”知道小男朋友從頭至尾都是為了自己考量,程意也沒反駁，而是把人抱得更緊了些，“所以我乖乖陪他們吃完了飯,剩下的時間就都交給你了?！?/br>
“男朋友，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啊？”

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家媳婦黑潤潤的眼睛,程校霸笑容張揚(yáng),猶如冬日荒野里最最旺盛的火光。

沈裴被他感染，眉宇間也染上幾分笑意：“去哪都好?！?/br>
——只要身邊是你,哪怕接連在不同的世界穿梭，我也不會覺得孤獨(dú)。

“那就先吃飯吧?！庇X得少年眉眼彎彎的模樣實(shí)在好看,程意沒忍住親了對方一口，然后才撿起地上的奶茶杯丟進(jìn)垃圾桶。

腦中再次跳出少年發(fā)給自己的那條短信,程意一邊替對方拍掉帽子上的雪戴好，一邊嘀嘀咕咕地說了句“小騙子”。

可惜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戀人實(shí)在長得好看，瞧著那張被白色絨毛圍住的小臉,他打趣似的，抬手拂掉掛在少年睫毛上的水珠：“糖醋小排，行嗎？”

清楚小狼崽心里還在別扭自己撒謊騙他，沈裴眨了眨眼，毫無骨氣地?fù)u旗投降。

“我錯了，”微微仰頭在對方側(cè)臉印下一個親親，黑發(fā)少年小雞吃米似的，一下接一下地輕啄，“沒有下次了，嗯？”

非常滿意小男朋友笨拙卻真誠的討好，程意再繃不住臉色，先前種種情緒都一股腦地化作了甜蜜。

除夕夜里，口味稍微好些的飯店大都桌桌爆滿，好在程家在本地還算有名，程意只是打了個電話，便有一串有空接待的餐廳名單發(fā)到他手機(jī)上。

明明已經(jīng)在下樓前吃過一頓，可一瞧見陪在自己身邊的少年，還在長身體的程校霸便忍不住胃口大開。

好像只要和沈裴呆在一塊，無論是吃飯還是學(xué)習(xí)，他都能充滿干勁兒。

簡單和父母說了下沉裴的情況和今晚自己要在對方家里留宿的決定，程意關(guān)掉手機(jī)，滿面春風(fēng)地看著站在柜臺前的少年結(jié)賬。

轉(zhuǎn)手把一張大餐的照片發(fā)在微信群里，他得意洋洋：【我媳婦請的?！?/br>
百無聊賴地陪著家中長輩看春晚，杜建第一個回復(fù)：【臥槽，大過年的還虐狗，程哥你還讓不讓人活了?！?/br>
【居然讓大嫂請客，程哥你變了。】

【就是就是，程哥羞羞?！?/br>
三班的學(xué)生大多都對程意觀感不錯，一見對方出現(xiàn)，很多人都跟著冒泡。

隔著一條網(wǎng)線，大家說起話來也比平時活潑許多。

【其實(shí)我很理解你們的感受，】半點(diǎn)沒把群里的調(diào)侃放在心上，程意慢悠悠地回復(fù)，【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jī)會能吃媳婦的軟飯?！?/br>
【一群單身狗，哼?！?/br>
一目十行地掃過微信群里層出不窮的“控訴”，余光掃到媳婦向自己走來的程意，瞬間熄滅屏幕迎了上去。

“杜建他們托我跟嫂子道聲謝，”刻意加重某個稱呼的讀音，他自然而然地攬過沈裴肩膀，“你整理的筆記非常有用，那幾個皮猴今天可沒少收紅包?！?/br>
自動無視“嫂子”這兩個字，沈裴笑笑：“能幫上忙就好?！?/br>
見黏在自己身上的牛皮糖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偏過頭道：“你不回家？”

“唉，”似模似樣地嘆了口氣，程校霸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誰叫我除夕夜離家出走，跪求寶貝收留。”

“我家很冷清的，”逐漸習(xí)慣了對方嘴里各種各樣rou麻兮兮的稱呼，看著自家男友耍寶的少年強(qiáng)行忍笑，“你確定？”

程意重重點(diǎn)頭：“當(dāng)然確定?！?/br>
“我知道你心里還有顧慮，”大年三十的街道冷清得厲害，仗著路上沒什么人，他大大方方地牽過沈裴的手，“但等到咱們考上大學(xué)，你一定得跟著我回家去見爸媽。”

想起第二世江家二老對待自己的慈愛和包容，沈裴微微動容，郁結(jié)在心的那點(diǎn)寂寞也隨風(fēng)散了個干凈。

“我是說真的，”大抵是為了強(qiáng)調(diào)自己不是在開玩笑，沒等少年回話，程意便又緊接著補(bǔ)充，“沈裴，我喜歡你……”

“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br>
都說年少時的戀愛最容易許諾永遠(yuǎn)，可程意卻很清楚，這一句絕不是他刻意嘴甜的情話。

站在高考這個相對重要的人生拐點(diǎn)上，他所幻想的每一種未來，里面都切切實(shí)實(shí)地存在著沈裴的身影。

“我喜歡你，”模糊地感覺到自己還沒有承擔(dān)“愛”這個字的能力，程意只是一遍遍地重復(fù)，“真的好喜歡你。”

“我知道?！辈卦趯Ψ阶髠?cè)衣兜里的兩只手親親密密地十指緊扣，沈裴聽著小狼崽一疊聲的告白，稍顯狹長的鳳眸更是像月牙兒般彎起。

倒計時的聲音隱隱約約在遠(yuǎn)處響起，迎著除夕的這場細(xì)雪，他仰起頭，認(rèn)認(rèn)真真道：“我也喜歡你?！?/br>
“咻——”

“砰！”

宛如偶像劇中最經(jīng)典也最浪漫的告白橋段，就在沈裴話音剛落的瞬間，昭示著辭舊迎新的煙花燦然在空中綻放。

匆匆在心底謝過幫忙掐時間的0049，他踮起腳，主動將唇送了上去：“新年快樂……”

“程意?！?/br>
零點(diǎn)已至，在這條因?yàn)樾履甓帐幤饋淼鸟R路邊、在這個煙花燦爛的夜，有一對戀人正甜蜜蜜地?fù)砦恰?/br>
雪聲簌簌，唯有佇立在街角的路燈見證了一切。

*

不想破壞程家司機(jī)難得的休假，手拉著手的沈裴和程意又在街邊站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一輛愿意送客的車。

沈家在沒有出事前的生活只能算是小康，沈裴這套新買的房子雖是全款，卻完全比不上程家二層小樓那樣夸張。

可比起程家明顯是樣板房的裝修風(fēng)格，不常住人的沈家反而更有所謂的“儀式感”和生活氣息。

“是照搬我原來那個家的裝修設(shè)計，”敏察覺到程意的疑惑，沈裴按亮壁燈，語調(diào)自然地解釋，“我母親她生前比較喜歡這些。”

整整十世……不，十二世過去，那些曾經(jīng)會讓沈裴感到痛苦的人和事，早已被時間的長河逐漸磨平。

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