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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就在這時,一直沒出聲的黑發(fā)少年忽然張口。“程意,”坦然承受著校醫(yī)室內(nèi)情緒各異的打量,倚在病床上的少年定定瞧著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會說話,“放開他吧,你誤會了?!?/br>你誤會了。眼前飛快閃過少年昨晚坐在臺階上求收留的可憐樣兒,程意氣急反笑,推開高宏良狠狠罵了聲“艸”。果然是個沒良心的。虧他還替對方難受。眼見自家老大頭也不回地向外走,杜建慌忙追上:“程哥慢點!等等我??!”屋子里緊繃的氣氛陡然一松。離程意最近的楊梅拍拍胸口:“他可真兇。”“就是就是,”另一個女生附和,“居然和那種人混在一塊,沈裴他果然是……”殺人犯的兒子。八卦說到一半才想起正主在場,她表情訕訕地住嘴,徒留一片面面相覷的沉默。“還有事嗎?”像是沒有聽到剛剛那句詆毀一般,黑發(fā)少年重新閉眼,“沒事的話我休息了。”從頭至尾,他都不曾正眼瞧過站在病床旁的紀唯,更別提那份裝在塑料袋里、冷且油膩的午餐。分明是他在生病,可不知為何,一旁怯怯看著對方的紀唯總會讓人覺得更委屈些。楊梅忍不住道:“拽什么拽啊,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行了!”楊梅的吐槽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受不住校醫(yī)室內(nèi)壓抑的氛圍,高宏良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攤牌,“昨天是我故意把沈裴反鎖在了宿舍門外,他沒有地方睡覺,所以才會感冒?!?/br>“反正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腦抽,和沈裴無關(guān),等晚點老班來了,我會主動找她檢討?!?/br>萬萬沒想到沈裴生病的真相居然是被高宏良捉弄,先前還覺得對方矯情又冷漠的楊梅一愣,臉上立刻火辣辣地發(fā)燙。偏生紀唯還一如既往地當和事佬:“……其實同學間有點小摩擦這很正常,既然沈裴他都沒說什么,高宏良你也不用這么嚴肅。”0049作勢欲嘔:【慷他人之慨,這茶味超標了好嗎?】其他幾名三觀較正的學生的表情也一言難盡,雖然他們是不喜歡沈裴沒錯,但高宏良的行為明顯已經(jīng)越線。就算紀唯再怎么想維持班級和諧,他也沒資格替沈裴去說原諒。遲遲沒有等到同學應和自己,紀唯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楊梅和高宏良看向他的眼神都很陌生。“行了,”意識到一向和沈裴不對付的高宏良是鐵了心要幫炮灰說話,徐向陽強行忍下想罵娘的沖動,“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教室吧。”——盡管早就對紀唯的善良圣父有所預料,可每每替對方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一陣惡寒。早就料到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耳根重獲清凈的沈裴往床上一躺,盯著快見底的輸液瓶幽幽嘆了口氣。【小狼崽子生氣了?!?/br>【你說我親他一口能管用嗎?】0049:【……】醒醒,你會被當做死變態(tài)抓起來的。【唉,】完全沒有被自家系統(tǒng)的吐槽打擊到,沈裴搖頭,【幸虧我提前把程意的T恤裝進了書包?!?/br>余光瞥見一抹銀灰,他又緊接著補充:【哦,還有飯盒?!?/br>0049無話可說。只要某人愿意,他總會有一萬種方式和程意“巧遇”。小團體的惡作劇導致學生高燒,饒是二班班主任性格極好,也不由被高宏良的行為氣到手抖。一直以自己帶出來的學生為驕傲,名為張莉的老師怎么也沒想到,校園霸凌這種事會發(fā)生在她的班級。而她看似正直開朗的班長,竟然也向老師隱瞞了真相。清楚青春期學生的心理健康需要正確引導,張莉先是肯定了高宏良知錯就改的態(tài)度,然后才措辭嚴肅地批評了對方。校園里的八卦總是傳得飛快,于是,當掛完點滴的沈裴再次回到班級的時候,大部分學生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了變化。人類的恐懼往往來源于未知,少年人的心思其實非常簡單,在知道沈裴也是個會被欺負的普通人以后,他們在同情對方的同時,也放下了心中的擔憂——殺人犯的孩子好像也沒什么特殊,這個吹吹風就能發(fā)燒暈倒的沈同學,看著還沒有隔壁的程校霸可怕。無意間在課桌里摸到一盒圓滾滾的糖罐,沈裴本以為是某人的驚喜,打開后卻看到了一張字跡清秀的便簽。“對不起?!?/br>落款是楊梅。這個總是像老母雞一樣護著紀唯的女生,在捋清中午發(fā)生的烏龍以后,用自己的方式對沈裴說了抱歉。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站直,她雖然大嘴巴又喜歡八卦,卻并非沒有家教。前世今生頭一次收到這樣的便簽,沈裴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楊梅的偷瞄,饒有興趣地剝開一顆草莓奶糖塞進嘴巴。楊·美少年控·梅:……要命,外表高冷的沈裴居然喜歡吃草莓奶糖。這簡直就是漫畫里才有的反差萌。在一片難得祥和的氛圍中,只有兩個和沈裴同寢男生窩在角落,瑟瑟發(fā)抖地用手機交流。【咋回事兒???良子他被下降頭了?】【不會是被揍服了吧……】【媽耶,幸虧我們昨天跑得快?!?/br>【雖然但是,今天晚上可咋辦啊。】可惜他們的擔憂注定只是徒勞,因為沈裴今晚壓根就沒有回寢室的打算。壓著股邪火睡了一整個下午加晚自習,心情煩躁的程意躲到天臺抽了根煙,然后才卡著關(guān)門的時間回了宿舍樓。心里一直掛念著那個小沒良心的病情,程意將對話框里的文字刪了又改,卻還是沒能把“他怎么樣”這四個字發(fā)給杜建。沈裴的宿舍是幾號來著?他會不會又被那群混蛋鎖在門外?腦海里不著邊際地想著類似的問題,晚歸的程意掏出鑰匙,動作輕得連樓道里的聲控燈都沒弄亮。明知昨晚的相遇只是個巧合,可站在黑暗里的男生卻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再撿到一只貓就好了。仿佛是傳說里的上帝聽到了他的祈禱,就在程意準備開門進屋的瞬間,他的膝蓋突然撞在了一塊yingying的東西上。“唔?!?/br>伴隨著一聲吃痛的悶哼,燈亮了。懷里抱著T恤和飯盒的黑發(fā)少年坐在地上,小巧的下巴被磕得通紅。周遭能站起來的空間已經(jīng)徹底被眼前高挑英俊的男生堵住,他只能仰著頭,睜大一雙黑潤透亮的眼睛。犯規(guī)。太犯規(guī)了。早就已經(jīng)過了偷偷看小電影的年紀,程意原本以為自己對那種事情無感,卻沒想到會被一個沈裴勾起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