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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第十天,最后一板子落下,顧蕭終于解脫。雖然他隨時都有權(quán)叫停這種毫無意義的考驗,但他終究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顧家并不是他說了就算的,要說服他那個死硬脾氣的大哥,他必須有足夠拿得出手的證據(jù)。顧蕭彎下身子俯視著蘇儀慘白的淌滿冷汗的臉,輕聲問道,“蘇儀,告訴我,你后悔嗎?”蘇儀吃力地抬頭看著顧蕭。“不后悔?!?/br>“好孩子?!鳖櫴捿p嘆著摸了摸蘇儀的頭,抱起他走進客房,輕輕地放在床上?!鞍残酿B(yǎng)傷吧。別擔(dān)心,一切有我?!?/br>蘇儀驚訝地看向顧蕭。這些天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顧蕭的聲音如此柔和,猶有溫度。顧蕭不自在地別開頭,拿起床邊的藥膏?!把澴用摿?,我?guī)湍闵纤帯!?/br>“哦?!彪m然有些不解于顧蕭的態(tài)度,蘇儀還是老老實實地伸手去脫褲子。趴著做這個動作很不方便,一不小心就扯痛了傷口,蘇儀差點又痛得暈過去。“你別動了,我來?!鳖櫴捒吹眯捏@rou跳,急忙一手輕輕托起蘇儀的身體,一手小心翼翼地拉下染血的褲子,露出血rou模糊的傷處。這是顧蕭第一次看到蘇儀的傷處。之前他從來不敢探看,因為他害怕自己一旦看了就再也無法下手。但是現(xiàn)在,他再一次后悔了。蘇儀的傷勢之重遠遠超出他的預(yù)想。顧蕭簡直無法想像,這么重的傷,蘇儀究竟是怎么一天天堅持下來,乖乖趴著挨板子的?!而且他還每天跪在茶幾邊做事,一套十二冊的叢書,蘇儀這十天里已經(jīng)編完五本了!“你……你為什么不說?!”顧蕭的聲音都抖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小心,結(jié)果……蘇儀的屁股都快被他打爛了!“說什么?”蘇儀莫明其妙。“你不痛嗎?傷成這樣?”顧蕭怒喝,“你為什么不說!”“可是……你早就告訴過我會一天比一天痛,最后痛得生不如死呀?”蘇儀疑惑地看著顧蕭,“這有什么好說的?”顧蕭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可怕的事——蘇儀對自身的痛苦乃至死亡的極端漠視。再痛也沒關(guān)系,甚至死掉都沒關(guān)系,正如蘇儀所說,只要顧彥好好的,他怎么樣都可以。這太不正常了。再想到蘇儀之前曾經(jīng)自殺的事,顧蕭的手心突然冒出冷汗?!疤K儀,你上次為什么自殺?”“我才沒有自殺!”在這個問題上蘇儀絕不松口,“是胃出血引起的出血性休克!”顧蕭眉頭一皺。“說具體點。從頭說起。”蘇儀苦著臉。這件事他本來不想讓顧蕭知道的,之前不知道是掐暈了還是嚇暈了,竟然說漏了嘴。現(xiàn)在顧蕭問起,他又有求于人,只好刪刪減減,避重就輕地說了自己離家出走的事。顧蕭沒有讓他蒙混過關(guān),所有含糊其辭的地方都會繼續(xù)追問。隨著一個個細節(jié)不斷補充,顧蕭的神情越來越凝重。自責(zé),自罪,自殘,自殺。認(rèn)為自己毫無價值,認(rèn)為死亡才是解脫。惡性失眠,依賴安眠藥才能入睡……蘇儀的精神狀態(tài)其實已經(jīng)十分危險,而更危險的是他本人對此完全不以為意,甚至一無所覺。繼續(xù)深入詢問,顧蕭發(fā)現(xiàn)蘇儀對顧彥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他覺得是自己的存在害了顧彥,原本顧彥可以過得更好,卻因他而走上了這條艱難的路。顧蕭無語了。他說蘇儀禍害顧彥,那是出于一個長輩的激憤。可是如果連蘇儀自己都這么覺得……這兩個人到底是怎么會在一起的?背負著這樣的罪惡感,蘇儀不累嗎?他怎么撐得下去?是他疏忽了。顧蕭深深地懊惱起來。早在他第一次為蘇儀把脈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蘇儀憂思太過,可他那時只以為是顧彥欺負了蘇儀而已,后來蘇儀堅持說顧彥沒欺負他,他也就沒再追究下去。他應(yīng)該追究的,這樣他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不是欺負不欺負的問題。深深地嘆了口氣,顧蕭低頭看著蘇儀?!疤K儀,你那么聰明,又是學(xué)醫(yī)的人,難道就從來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抑郁癥嗎?”(186)我?抑郁癥?蘇儀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著顧蕭。真的嗎?可是他好像沒覺得整個生命都是灰暗的,也沒有整天想哭……他覺得自己挺樂觀、挺開朗、挺積極向上的???“笨蛋!”顧蕭恨鐵不成鋼地扇了他腦袋一巴掌。雖然蘇儀的癥狀的確很不典型,以至于那么久都沒人發(fā)現(xiàn),但是那種“自己怎么樣都可以,就算死掉也沒關(guān)系”的心態(tài)難道健康嗎?蘇儀竟然一點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顧蕭又是惱火又是心疼,狠狠地挖了一大塊藥膏就往蘇儀屁股上抹。蘇儀正在思考自己有沒有抑郁癥,毫無防備之下痛得大叫起來。“原來你會痛??!”顧蕭哼哼著用力把藥膏揉開。“當(dāng),當(dāng)然會痛??!”蘇儀痛得聲音發(fā)顫,眼淚止不住地成串掉下來。“喲,還哭了?”顧蕭冷笑,“不是說挨板子不會哭的嗎?”“挨板子的時候,我是沒哭??!”蘇儀抽噎著頂嘴。“有種你現(xiàn)在也別哭!”顧蕭憤怒地加重了力氣。誰讓你不哭的?逞什么強?你要是哭了我能打那么重嗎!“啊啊啊啊好痛!”蘇儀痛得尖叫,拼命掙扎著想從顧蕭手下逃開。顧蕭輕輕松松地一手按住蘇儀,一手將藥膏慢慢揉按進傷處。蘇儀尖叫得嗓子都啞了,身上痛出一身冷汗,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看起來馬上就要不行了的樣子。顧蕭心里一驚,急忙抓起蘇儀的手腕號了號脈,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近一年的調(diào)養(yǎng)沒有白費,蘇儀的身體確實比原先結(jié)實多了,就算挨了一百板子也沒傷到元氣——他選擇性地忽略了那些板子是怎樣的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知道蘇儀沒有大礙,顧蕭立刻不客氣起來?!昂煤灭B(yǎng)傷,不準(zhǔn)亂跑,除了上廁所,你都給我老實趴著!吃飯我會拿進來,看書就在床上看,不準(zhǔn)下床!”蘇儀雖然痛得昏昏沉沉,聽到這樣的不合理要求還是抗議地瞪大了眼睛,“一直趴著很難受的!”顧蕭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霸趺矗枰野杨檹┱堖^來照顧你嗎?”啊啊啊好卑鄙!竟然用顧彥來威脅他!蘇儀忿忿地往床上一趴,擺出一副“打死我也不動”的架勢。“乖?!鳖櫴捫牢康嘏牧伺奶K儀的頭。敢抗議,敢耍脾氣了,有進步!之前逆來順受的小可憐樣簡直看不下去!“顧彥,我好想你。”被迫趴了一整天,渾身骨頭痛的蘇儀晚上在電話里甜膩地抱怨,“三叔公好討厭!就是不讓我回來?!?/br>“我也想你?!鳖檹┹p聲回答,“早點回來?!?/br>“嗯。我會盡量的?!碧K儀保證。然后他壓低了聲音輕輕地說,“顧彥,我好想親親你。”顧彥無法克制地輕喘了一聲?!疤K儀……”“我想親親你?!碧K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