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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無數(shù)枯瘦如柴的人從沙中爬出,他們有的只剩下一只手,有的骨頭被啃食了大半,依稀可見整齊的牙印。這些都是“養(yǎng)殖場”中被吃掉,被扔下骸骨的孩子。“帶我走……”“讓我上車,我要去見神……”“別走……”哀嚎聲哭泣聲此起彼伏,列車周圍仿佛燃起黑色的大火,一副地獄場景。其中赫然還能看見半個腦袋被啃食掉,連腦髓都不剩的艾麗幾人,他們也緊緊攀附在列車上,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被甩下。伊莎貝拉氣死了,一腳一個頭,將她眼里的賤民死死踩在腳下,尖叫道:“滾開啊?。?!”他們怎么配??他們怎么配?!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劃破黑夜,傷痕累累的列車也只窺見了一點兒天光,就再一次陷入黑暗。它以極快的速度駛?cè)胨淼溃車目臻g仿佛扭曲了瞬間,就像穿過蟲洞。而列車旁攀附的尸骸自然被沖散。一片黑暗中,薛曲檸的手心被塞入了一張紙片,他摸了摸大小,知道這就是自己的車票。突然間,煤油燈在黑暗中幽幽點燃。乘務(wù)員和列車長呆板的臉出現(xiàn)在薛曲檸面前,他們眼中倒映著煤油燈的光,仿佛憑空出現(xiàn)的幽靈。“檢票?!彼麄冋f。薛曲檸把手中的票遞過去,列車長接過以后,用打孔機(jī)在右上角打了個孔,然后還給他。顧飛文也默默地從座位下爬出來,將他的票遞過去。列車長按部就班地給他的票也打了個孔,之后用打孔器在他身上比劃,似乎還想在他身上也打個孔。不過這兩人身上都沒有可以打孔的地方。列車長遺憾極了,提著煤油燈離開。“檢票。”“你好,檢票?!?/br>他一排排問過去,仿佛那些空無一人的座位上坐滿了乘客。見到這一幕的顧飛文打了個寒戰(zhàn),他轉(zhuǎn)頭去看薛曲檸,卻見他低頭盯著手中的車票。車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張紙條,相當(dāng)熟悉的樣式,就是他們進(jìn)入每個副本前能夠獲得的線索。“怪不得在副本中一直找不到提示。”薛曲檸恍然大悟,“原來紙條就是車票,而剛好我們的車票被偷走了,自然只能一頭霧水闖關(guān)?!?/br>顧飛文想問他,你不是沒找到票嗎,怎么突然又有了。不過在問出口前,他突然想到了最后一刻,那個山一般的怪物投來的,忌憚的目光。她的目光不是落在薛曲檸身上,而是落在他對面,一個空無一人的座位。其實一直有跡象,只不過顧飛文從來沒有擺到明面上說過。恐怕薛曲檸身邊有一個守護(hù)靈似的東西。有可能是道具,也有可能是在哪個副本沾染的神秘事物。他直覺不能問出口,不能道破那個東西的存在。“另外兩個人一直沒有出現(xiàn)。”顧飛文嘆了一口氣。女仆怪物已經(jīng)能夠爬到第一節(jié)車廂來,很大概率,那兩人都遇害了。“他們只要躲進(jìn)每節(jié)列車長的小隔間,就沒有太大問題?!毖η鷻幷f,“他們都找到了車票。”說到這里,顧飛文突然羞愧道:“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幫我找到車票,我大概活不過這個副本。”“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對‘顧穎’一直死心塌地,被迷了心竅一樣……”他說著說著,就愣了。一室安靜。薛曲檸沒有說話,也不主動詢問。有些話題不必接下去。顧飛文突然默默流了眼淚,看著前方發(fā)呆,看著煤油燈的火焰慢慢遠(yuǎn)去。等過了許久,才輕飄飄道:“我和一個人一起來到這里……”不過她遠(yuǎn)沒有自己幸運,最終永遠(yuǎn)留在了某個副本中。他絮絮叨叨說了很久,也不知道跟誰在說,也許只是想自言自語一會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就她能迷惑你?”薛曲檸突然開口。顧飛文迷茫地抬起頭。“其他人想要混入玩家,他們的身份和我們并沒有交集,只是單純的‘玩家’而已?!毖η鷻幗忉屨f,“為什么偏偏貝莎就能成為你的同伴,她怎么知道你曾經(jīng)有一個女朋友,而且正好有眼疾。”顧飛文嗖一下站起來,目眥欲裂:“你是說——”“不,艾麗肯定不是你女朋友?!毖η鷻幏裾J(rèn)了他還沒說出口的猜想,“但她非常清晰地知曉顧穎的存在——你還記得顧穎在哪個副本出事的嗎?”顧飛文恍惚了一下。“那個副本中……有沒有一個叫貝莎的人?”顧飛文說有。那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色,何況經(jīng)過了這么久,如果不是薛曲檸提醒,他恐怕也回想不起來。“那個副本叫做國王養(yǎng)殖場?!彼貞?,“副本主人是養(yǎng)殖場所有者,為國王養(yǎng)殖各種珍貴的rou豬和rou牛,因為工作量大,所以定期要招收一批工人為主人工作……貝莎是那家主人久不露面的女兒,我們直到逃出來都沒有見過?!?/br>玩家就是定期被招聘的工人,可以想象等待他們的不是什么好工作。“養(yǎng)殖?”薛曲檸將這兩個字重復(fù)了一遍。那就不奇怪了。原來養(yǎng)殖是天賦技能,養(yǎng)殖場的女兒到了一個需要生存的地方,再次開起了養(yǎng)殖場。只不過她父親養(yǎng)的是牲畜,而女兒養(yǎng)的是人。“你在副本的時候,有沒有了解過為什么貝莎從不露面?”薛曲檸繼續(xù)問。“沒有。”顧飛文搖頭,“不過聽養(yǎng)殖場主抱怨過,她的女兒老是嫁不出去,不知道被哪個野男人迷了心竅?!?/br>“現(xiàn)在看來,就是為了去見那個所謂的神明。”兩人說著話,窗外逐漸亮了起來。就像跨過了一個世紀(jì),他們終于見到了正常的荒漠。此刻就像進(jìn)入了冬季似的,枯黃色的沙子上堆積了點點白雪,天上飄下灰白色的雪花。周圍空著的座位上,突然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虛影,隨著列車逐漸駛出隧道,這些虛影變成了正常的乘客。“咦?”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突然看到他們,突然刻薄道:“這幾人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她大喊大叫:“乘務(wù)員呢?這幾人怎么回事?不會是逃票上來的吧?”薛曲檸兩人誰都沒有搭話,畢竟較真就輸了。這女人無非想尋他們的錯處,只要乘務(wù)員點頭,她就可以不受限制攻擊他們,甚至運氣好,還能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塊rou。不過乘務(wù)員顯然讓她失望了,她一板一眼道:“夫人,這兩位有正規(guī)車票?!?/br>女人冷哼一聲,不情不愿道:“那好吧?!?/br>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神還垂涎地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突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