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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些。只是他的心平氣和帶著敷衍的憐憫與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膭兿?,在父母毫不避諱的偏頗下,好像孫姝予就該讓著他,孫姝予就該為這個家奉獻。孫旭不明白,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怎么這次孫姝予又不愿意了。父母是牧羊人,他和孫姝予都是圈里的羊,他不明白一頭溫順吃草,割毛時百依百順的羊羔,那偶一為之的勇氣從何而來,他看著孫姝予這頭羊?qū)χ鴸艡趹嵟瓫_撞,徒勞無功地宣泄嘶吼,可有什么用呢,他不回圈嗎,不回家嗎,到底是一家人,孫姝予再生氣,還能去哪里呢。他想不通孫姝予的改變,更接受不了父母連同自己,可能在孫姝予心里還比不上一個傻子的可能。孫旭抬頭,看見阿遇那傻子圍在孫姝予身后,毫不顧忌地拉著他的手,一疊聲地問他痛不痛。孫姝予沒有回答,而是回頭平靜地看了眼孫旭。孫旭被他這心灰意冷的一眼看得心驚rou跳,突然想起孫姝予高考那年發(fā)生的事情。那年父親成為下崗大潮中的一員,一家四口的生活重?fù)?dān)都落在大字不識的母親身上,她去給人做些針線活,微薄的收入只能供得起一個大學(xué)生,他們想把這個機會留給甚至還未高考的孫旭,讓孫姝予輟學(xué)。他們交不起孫姝予大學(xué)的學(xué)費了。孫姝予哭著求父母,“讓我讀書吧,求求你們了,我只要一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剩下的錢我自己想辦法,以后我賺的錢都給家里,你們給我一點錢吧,我會報答你們的,我真的只需要一點點錢就可以了。”他們無動于衷地看著大兒子毫無尊嚴(yán)的流淚祈求。孫姝予不斷重復(fù)保證自己真的只需要一點點錢就可以了。父母沒有立即答應(yīng),而是晚飯后,把孫旭叫到了房間里一起商量。孫旭坐著,無所謂地聽,其實他不太明白,明明是在談孫姝予的事情,為什么不把他本人叫過來聽呢。孫姝予讀不讀書,關(guān)他什么事情啊。孫旭心里很不耐煩。父母毫無避諱地當(dāng)著他的面談?wù)搶O姝予的異常,母親說家里實在沒有錢了,父親抽煙,說孫姝予身體有毛病,還是得當(dāng)個姑娘養(yǎng),姑娘不用讀書。母親又問以后是讓孫姝予娶老婆還是嫁男人,父親這次沒再抽煙了,紅點明明滅滅,直到燒著煙屁股,父親才再次開口。“娶老婆得準(zhǔn)備聘禮,嫁男人是收別人家的錢,他長得好,會有人看上的?!蹦赣H陷入沉默,父親又突然哎了一聲,松口道,“……看他自己吧?!?/br>父親捂住臉,五官一皺,好像是想哭,帶著黑泥的指甲狠狠把煙屁股摔在地上。“怎么就我們家攤上這么個事啊!”孫旭突然開口,“他想上學(xué),就讓他去啊,不上學(xué)怎么掙錢,不都說了只花家里一個學(xué)期的錢,以后好工作都要看文憑的?!?/br>父母面帶猶豫,被孫旭口中說的“不上學(xué)怎么掙錢”所打動,終于還是松了口,咬牙為孫姝予拿出部分學(xué)費。孫旭起身出門,看到了門外站著的孫姝予。當(dāng)時他的眼神就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心灰意冷,眼里雖水光瀲滟,眼淚卻落不下來,他毫無波瀾的眼神里承的是一灘死水。這眼神讓人膽戰(zhàn)心驚,忍不住心想:原來孫姝予也是有脾氣的。他現(xiàn)在的身影像極了當(dāng)年的情形,不同的是身邊站著另外一個人。孫姝予似是有話要說,可最終卻深深地看了孫旭一眼,連句好自為之都十分吝嗇,拉著阿遇與他背道而馳。孫旭突然有種預(yù)感,父母搭的羊圈再也困不住孫姝予這頭羊了,孫姝予再不會他偶爾展露的“兄弟溫情”、“心平氣和”而為之動容。周圍人指指點點,雖對兩個大男人在街上拉手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可這次卻是熟人,還是冠以兄弟身份生活在這里。阿遇忐忑不安,對孫姝予小聲道,“哥哥,他們好像在議論我們。”孫姝予無所謂地嗯了一聲,隨口道,“說就說吧,警察管不了同性戀?!?/br>他頭重腳輕,腦子里暈暈乎乎,完全是憑借著身體記憶,牽著阿遇朝回家的方向走。加上阿遇的兩千塊錢,孫姝予手里只剩七八千,還要賠償飯館老板娘的損失,七七八八這么一減,他手里只剩三千不到,好在還有一個禮拜就要發(fā)工資,可這依然是杯水車薪,他要還債,還要帶阿遇看病,這錢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賺錢的速度太慢了。孫姝予臉色透著異樣的潮紅,可人卻神采飛揚精神奕奕,阿遇擔(dān)心地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慘叫一聲,“哥!你發(fā)燒了!”孫姝予拉住他另外一只手,兩人的手緊緊牽著,笑著說,“阿遇,我們買臺筆記本電腦好不好。”阿遇不管這些,孫姝予買什么他都愿意,只是看著哥哥脖頸間被掐出來的淤青難受得很。他抱住孫姝予哽咽,“哥,他是不是打疼你了?!?/br>孫姝予唔了一聲,安慰似的摸阿遇的腦袋,“已經(jīng)不疼了,他詆毀侮辱阿遇,哥哥要維護你,保護你啊。”阿遇更難受了,他一點都不覺得當(dāng)著別人的面哭泣示弱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剛才還是哽咽,現(xiàn)在是guntang的眼淚直接流進孫姝予衣領(lǐng)里。他哭了,孫姝予卻在笑,回?fù)ё“⒂鰧掗煹募绨?,自言自語道,“哥哥什么都沒有啦,不過沒關(guān)系,本來就沒有擁有過,以后哥哥賺的錢就都是我們兩個的了。”阿遇似懂非懂,沒太想明白孫姝予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西是什么,卻還是懂事道,“哥哥最喜歡錢,以后我賺的錢都給哥哥,我力氣很大,能賺很多錢!”孫姝予嘴角一牽,眼淚終于流下,沒給阿遇看見,哽咽著嗯了一聲。遠(yuǎn)處太陽落山,他看著昏黃的街景,來來往往的車輛,好像與平時也沒什么不同。阿遇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頸上。孫姝予燒得厲害,腦中像裝了一碗豆腐花,他心想,明天肯定是個好天氣。——昨天有位魚魚提醒我上失信名單可以坐動車但是不能坐一等座,已經(jīng)在前文修改了相關(guān)劇情,如果劇情設(shè)置里有什么常識性的bug是我沒有意識到的,請告知一下我會修改的~我是一個剛下山的山頂洞人!第二十四章孫姝予回到家后,當(dāng)天晚上就發(fā)了燒,被阿遇背去醫(yī)院掛水。他和任何一個掙扎討生活的人沒什么不同,前一天不管發(fā)生什么,第二天還是要雷打不動地早起,站在收銀機后忍下一腔心酸,沖每位進門的顧客得體地微笑。“歡迎光臨!”沒有人知道他昨天這個時候正和親兄弟撕破臉皮鬧到警察局去。日子和過去沒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