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話，只是說說！知道吧！你才多大呢？你怎么能跟人家干那事兒呢？唉，我真服了！你昨天都那樣了，你倆怎么還能搞??？知兒，你跟哥實話實說，有沒有戴……那什么？我告訴你，那什么不光男的女的要戴呢，男的跟男的更要戴，知道嗎？我真是……我，不完的心！”

他扒在蔚知耳朵邊說話，說得蔚知簡直要坐不住。

大庭廣眾，方沃跟他說得一套一套的，說得蔚知都差點以為他跟蔣放春真干嘛了。

他扽了一把方沃的胳膊，安撫似的拍了拍背，“……我倆就是，就是親?！?/br>
方沃立馬剎住。

在那短短的一秒鐘里，他的神色轉(zhuǎn)變極其復(fù)雜。

氣氛凝滯半晌。

“嗐，真夠沒勁的！”

81少年不懼歲月長

今年五一假期，蔚家二老準備去隔壁省逛兩天。問蔚知安排的時候，蔚知噘著嘴，筆桿子架嘴上，一說話就掉了。他懨懨的。

“不啦。老師說了，期末考就是下學(xué)期分班考?！?/br>
他的分科志愿意向已經(jīng)遞上去了，他和蔣放春都選了理。

可他倆的年級排名還差了有一百出頭。

蔚太太為蔚知的覺悟深感欣慰。蔚大海驚訝之余，心疼壞了，連說要取消行程，照顧兒子。蔚知托著下巴頦，盯著那一行公式看，忽然想起什么，立時轉(zhuǎn)過頭，揚聲婉拒了他的慈父。

倘若要蔚大海知道，蔚知是為了接小男友來家里才急著攆他，肯定得氣瘋了。

“這里，再代回去?！笔Y放春在草稿紙上一通劃拉，蔚知一邊聽，一邊點頭，內(nèi)心無比悲涼。

他想，就算真讓蔚大?？吹搅诉@一幕，他應(yīng)該也會原諒自己吧。

蔣放春就坐在他左手邊，自然而然地拿起他的杯子喝水，兼以看他解另一道同類型的函數(shù)題。

蔚知思路已經(jīng)通了，就是精神有點疲憊。他右手刷刷地算著，垂在身側(cè)的左手漫無目的地去找蔣放春的手。

蔣放春把手伸過去，任由蔚知解壓似的摸摸。

他安靜地環(huán)視著蔚知的臥室。

這里和他上次來時有些不一樣了多了很多屬于他的東西。

蔣放春剛進屋時就發(fā)現(xiàn)了，可還是忍不住用目光一次次去確認。

他和蔚知確實更親近了。

關(guān)于這件事，蔣放春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真實感。

與其說是不相信，不如說是體驗上的陌生。

“做完啦?！蔽抵獫M血復(fù)活地偏過頭。

毫無預(yù)警地，蔣放春忽然湊過來抱他，下巴蹭在他頭頂。

“干嘛呀……”蔫兒巴的蔚知登時被抱活了似的，他清了清嗓子，怪不好意思的，“不說好斬斷七情六欲，積極備考嗎?！?/br>
蔣放春不回他，也不松手。屋里安靜得不行。

蔚知從他懷里找出一點空隙，二楞二楞地仰頭。

好一會兒，蔣放春才反應(yīng)過來，認真回他：“我沒有想別的?！?/br>
他垂眼時，卷翹的睫毛呼扇，臉頰上的小痣顯得他特別乖。

蔚知看得耳根子發(fā)熱，嘴唇很輕地碰了一下蔣放春的下巴，小聲說：“可我想了?！?/br>
那輕飄飄的一句，蔣放春沒聽清。

他其實是有些落寞的，可他不擅長表達。他抱著蔚知，一只手緩緩地摩挲他腦后柔軟的發(fā)。蔣放春想起下雨的時候，獨自回家的時候，想起漫長的午后，他坐在雙層公交的窗邊他一直在思念蔚知。

因為蔚知，他開始留戀這個世界的聲音。

他也有了一點害怕。他本以為自己什么也不怕的。

“我說，我想了?！?/br>
忽然，那聲音貼著耳朵傳來，呼吸比吻輕盈。

蔣放春知道自己的耳朵大概是紅了，他按住蔚知，借著環(huán)抱的姿勢，改完了那道題。蔚知做對了。

下午一點多，他們躺在床上睡午覺，蓋一床被。

蔚知側(cè)躺著閉上了眼，他暗自期待著蔣放春對他做點什么，可直把他等睡了，也沒發(fā)生什么。

再醒是鬧鐘在響。被窩里暖烘烘的，有點熱。蔚知迷迷瞪瞪地按掉了那惱人的聲音，一轉(zhuǎn)身，摸到了人，登時就清醒了?？伤€要裝睡，好像還夢著，他往蔣放春懷里蹭，把手搭在人家腰上。

蔣放春攬住他的肩，也不知道醒沒醒。蔚知覺得自己要在蜜里泡化了，手腳也軟了。他的膝蓋蹭著了蔣放春的腿。

再也演不下去了，蔚知帶著剛睡醒的粘人勁兒，腿也橫在了人家腿上。

他掀起被角，一扯，一抖落，把他倆都蒙了進去。

他在被窩里吃吃地笑，輕輕踹了一腳蔣放春。蔣放春捉住他的腳腕，他在漆黑中只見輪廓，叫了一聲。

周遭悶得慌，他們的鼻息混在一起。蔚知的手從蔣放春的脖子，摸到了下巴。那么安靜。

他不笑了，蔣放春捉他的手也松開。

“親……親你一下?！蔽抵獓肃橹裾f給自己聽似的。

他貿(mào)貿(mào)然的，失了準頭，下唇蹭到蔣放春的唇珠，那吻蹭上去濕膩膩的，他緊張得心臟狂跳，想跑了。蔣放春咬著他，舔了一下，他就乖了，不動了。

他又在蔣放春懷里縮成一小團了。

額前的發(fā)被汗打濕，鬧鐘又響了兩次，蔚知從被窩里拱出來，臉蛋紅紅的。

他和蔣放春臉對臉那么看。蔣放春只是抿了抿唇，他恨不得就地兒找個縫兒鉆了。

他們的腿還纏著，眼互相望著，誰也沒說話。

窗外有鳥在嘰嘰喳喳地叫，日光散亂著，斜斜地鋪進來，春盡了又是夏。

蔚知忽然意識到，這一秒短暫地過去了，而他們的人生還有那么長。

他對蔣放春打手語。

等到老了，我們還要這么好。

這是蔣放春從沒有想象過的，在他竭力讓自己的人生變得無甚變數(shù)后，他很少想象。

可蔚知說的，他都愿意想一想。

待蔚知做完最后一個手勢，蔣放春勾住了他的手指，帶到唇邊，溫柔地在手背上落了一吻。

他想，只要蔚知希望，他會陪他走得更久一些，更遠一些。

期末將近，班里蒙上了一層緊張的氛圍。

佟杰知趣，平日里倒是不怎么過來礙眼了，也就交作業(yè)的時候拖拉一會兒。蔚知看見葉百川給了他一張劃過重點的復(fù)習(xí)提綱，他問什么情況，葉百川就意味深長地朝他聳聳肩。蔚知眨眨眼，愣沒猜明白，他只知道葉百川選了文，佟杰選了理。

蔚知把這幾次的月考成績?nèi)谛”旧狭辛艘槐?，一目了然。起伏式上升，最近一次，年?9，旁邊用紅筆醒目地寫了個“7”，意思是蔣放春年級第七。

蔚知果然上火了，嘴里長了兩個小口腔潰瘍，長著長著就連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大的。

座位都輪換過兩次了，那傷也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