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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閣老家中小兒子倒與你一般年紀,朕再想想,你先退下吧?!?/br>他前些時日才學了“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白榆還記著他“解名”的承諾,每每學到帶“榆”的詩句,都要纏著問上一番。他最終只得深深看了眼富麗堂皇的宮室與那浮雕游龍的座椅,帝王的話是不容忍任何人悖逆的,他不得不將“父王”與“父皇”看做兩人。元旦日,改年號為昭熹。年假后,岑閣老家中的小兒子岑見奚果然進宮做了他的伴讀。岑閣老家風甚嚴,他原以為這岑家小兒子也是個刻板的小岑閣老,不曾想這岑見奚與他想象的又完全不同。白榆得了同住一處的伙伴,也不再成日里感傷了。岑家小兒子幼時便跟著叔叔游歷過山河,小小年紀見聞頗多,草木興衰皆知,他很快便和岑見奚玩作了一團。這岑見奚每月會回趟家,回來時又帶了些宮外的吃食分給他,再聊聊宮外的趣事。但白榆尚也有難捱的時候,譬如岑見奚見了白謹,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行禮請三殿下安,背地里不停嘀咕著白謹?shù)膲脑挕?/br>白榆右耳是夫子的講課聲,左耳是岑見奚的嘀咕聲,聽得他頭暈:“你跟三皇兄什么仇什么怨???”“他他他……”岑見奚咽了口氣,又不說話了。日子便這般溜得飛快,白榆夜里時常會驚醒,而不遠處的岑見奚又睡得正熟,還在小聲打呼,他怕吵醒了岑見奚,便自己一個人悄摸披了衣,在連廊外坐下,望著天邊孤月一輪。臨近中秋,岑見奚過節(jié)肯定是不會留在宮中的,他這次進宮便一并帶了點禮物,笑嘻嘻地祝白榆生辰吉樂,又想起什么,不忘眉飛色舞道:“嚯,你七伯可真厲害?!?/br>白榆投去不解的目光。“那個……小點聲啊,你可別往外說,”岑見奚放低了聲音,附在白榆耳畔小聲嘀咕著,“我回府拜見父親,他正與唐大人一并喝著茶,我瞟了幾眼那桌上放的折子,上面列了好多條罪狀,都是七王爺和付尚書的?!?/br>白柏還未曾懲罰七王,只是褫奪了他的封號與職務,禁足在了府中。岑見奚似是覺得不妥,又將所有門窗關了個緊,這才繼續(xù)道:“我聽我娘和人閑嘮,她年輕時與七王妃,就是付嬪娘娘的jiejie,是閨中密友,聽說七王爺當年還夸過付嬪娘娘好看,‘不知誰人折此花’呢!”他不傻,已經(jīng)到了懂事的年紀,從前覺得云里霧里的事情忽然被岑見奚這句道破,如撥云見日,剎那明白了所有。他知道七王爺曾經(jīng)作風驕奢,以琉璃做衣飾,而他生母最珍視的花釵中綴著一顆琉璃珠。他五歲時尚不知曉父王書房中壓著的奏折代表了什么,只覺讀起來晦澀難懂……是他對不起父皇,父皇如今不愿多見他才是正常。白榆臉色煞白——也恰在這時,住所外有人敲了敲門,白榆深深吸了口氣,緩步開了門,門外的侍衛(wèi)向他行禮,又道:“五殿下,陛下與皇后娘娘召見?!?/br>過去還有一章!想起來過幾天要閉站???我這小糊文還需要留微博嗎(主要是小榆生日趕上國慶閉站了?。?/br>小榆:不想變傻,不想。——————微博:@長流流口水?微博上好多長流不要找錯啦!第27章京中仲秋時節(jié)本就多雨,朱紅的宮墻被秋雨淋濕,而白榆出來后,秋雨暫歇,天光傾瀉而落。他有些誠惶誠恐地跟在那侍衛(wèi)身后,卻不敢多加思索方才那句召見。父皇已是極少召見他……更遑論,和皇后一起?唐茹討厭付苒,他又是付苒生的,唐茹自然也討厭他。小白榆有些固執(zhí)地將“父皇”與“父王”割裂開,仿若此般,父王便仍是那個會抱著他教他寫字,任他撒嬌的父親,而非距他千里的帝王。他沒受過什么長輩的疼愛,父王是獨一份的。白榆以為自己永遠忘不掉這日。殿內(nèi)只有他們幾人,連多余的婢女都沒有,大抵這確是一樁丑事。可無論是付苒跪在地上時如何也不肯彎的脊背,還是唐茹扔在地上摔到付苒面前的花釵,都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他獨獨還記得那支花釵上的琉璃摔了個粉碎,以及付苒這時才潸然而下的眼淚。然后,她忽然笑了起來。付苒笑得花枝亂顫,毫無風度可言,她伸手摸著眼前碎了的琉璃,撿起那支釵子,看向白柏:“陛下,臣妾還以為……您早就知道了。”白柏只是漠然:“你做這等骯臟污事,枉為人母?!?/br>付苒眼神古怪地看向唐茹,她又道:“……那不知皇后娘娘,可查出白榆真正的身世了?”白榆僵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該不該跪,更不知自己該說什么。是唐茹發(fā)覺到了付苒的不對勁,幾番查探,才知付苒與七王爺暗通曲款,妄圖勾結(jié)謀反。她倒是有心想查白榆到底是不是那二人珠胎暗結(jié)的臟種,幾次下來卻也得不到準信。不過這些已足夠扳倒付苒,她見時機已至,放了音信給家中兄長,付家前些日被白柏撤了職,正費盡心思試圖討好陛下——她當然要將付苒連同付家踩在腳下,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只是未曾料到付苒會主動提及此事。“付嬪,你好大的膽子!竟還試圖用與他人珠胎暗結(jié)的子嗣攪亂皇家血脈!”唐茹斥她后,便跪下向白柏請罪,“陛下……是臣妾在府中料事不周,竟出了此等事,望陛下責罰?!?/br>白柏的目光幾度落在小兒子身上,最終只留了句褫奪封號、打入冷宮,余下的交由皇后處理,拂衣正欲離開。白榆試圖拉住那一角龍袍,沒拉住,反倒跌了跤。“父皇,我……”他自己止了聲,父皇不再是他的父皇了。白榆委屈地想,可是他又做錯了什么呢?混淆皇室血脈,是死有余辜,連唐茹也以為付苒連同白榆必然會被處死,可卻被留了一命。知曉這樁丑聞的人到底是少之又少,旁人只知道付嬪觸怒龍顏,連累自己兒子一同被貶到了冷宮,再無出頭之日。白謹?shù)诙章犝f這件事,驚得課也不上了,上白柏跟前跪了一整日,求他放了弟弟。他想不明白,就算付嬪犯了再大錯,也不該牽連白榆至此。更何況昔日在王府中,白榆還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白謹最終是被淑妃領回去的,膝蓋跪得僵了,疼得青紅一片,他問道:“母妃,白榆他到底犯了什么錯……父皇為何動這般氣?”淑妃為他上著藥,聞言嘆了口氣:“你為他求情也無用了。可憐這孩子……平白遭了這般罪,大抵再也出不來了?!?/br>后宮之事多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