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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無知不說話,姬林也明白,還未有找到。姬林長身而起,沉聲說:“繼續(xù)去找,寡人這就進宮,拖住即位典禮,務必要把齊公給寡人帶過來!”天子甩下這句話,拖著黑色的長袍,很快在眾人的簇擁下,登上輜車,奢華的輜車咕嚕嚕的往齊國宮殿而去。天色黃昏,即位大典馬上便要開始,天子與諸位國君全都鑒臨,在席位上安坐下來。鄭伯寤生稍微來得有些晚,走入席間之時,便發(fā)現(xiàn)天子的臉色不是很好,轉頭看了一眼祭仲,說:“發(fā)生了何事?”祭仲附身在鄭伯寤生耳畔,低聲說:“回君上……”鄭伯寤生聽著祭仲的耳語,稍微瞇了瞇眼睛,隨即唇角挑起一絲絲耐人尋味的笑容,說:“看來,今日注定有趣兒的緊呢。”祭仲似乎在等鄭伯寤生發(fā)話,說:“君上?”鄭伯寤生抬起手來,微微擺了擺,說:“靜觀其變?!?/br>大典如期舉行,大司徒身為上卿大夫,步入大殿之中,身后跟著他的得意門生國仲,而國仲之后,竟然還跟著一個人。那人面像清秀,身材高挑,透露著一股文人之姿,還有一股子孤高與清冷,一看便不是好相與之人,但那年輕人的面容長相極為出彩。“高傒!”公孫無知差點一下子蹦起來,指著跟在大司徒身后的年輕人,狠狠地說:“高傒!是他!”高傒跟隨著大司徒走出來,這場面不用再多說了,已經(jīng)坐實了天子的猜測,高傒便是出賣祁律之人,毋庸置疑。高傒走出來,臉色還是那樣清高孤冷,因著大殿內十足安靜,公孫無知那一聲憤恨的低吼,高傒聽得是一清二楚,他回過頭來,淡淡的掃了一眼公孫無知。高傒是剛走進大殿的,還沒來得及坐下來,而公孫無知已經(jīng)坐在席間,這年頭是沒有椅子的,都是坐在席子上,因此公孫無知比高傒矮了許多,高傒那眼神本就讓人有一種盛氣凌人的錯覺,如今從高處俯視著公孫無知,這種錯覺被無限放大了起來,配合著高傒唇角淺淺的笑容,像極了嘲諷。公孫無知腦袋一熱,差點沖起來,孟陽一把按住公孫無知的肩膀,低聲說:“公孫,大局為重!”如今撕開臉皮,高傒也沒甚么損失,反而可以一推不認賬,公孫無知則會成為跳梁小丑,還會讓諸侯和觀禮者們知道祁律已經(jīng)不見了。大司徒走出來,分明還是一頭白發(fā),卻笑的春風得意,仿佛瞬間年輕了十歲,不,二十歲有余。大司徒笑著一路拱手,說:“老敝人拜見天子,見過各位國君!今日乃是我齊國新君的即位之日,天子與諸位國君賞臉,真真兒是讓我齊國蓬蓽生輝??!”大司徒說了一些場面話兒,很快便切入正題,拱手笑著說:“有請新君即位——”“新君即位——”大殿上充斥著山呼聲,很快,便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有人在萬眾矚目之下走進大殿。此人年紀不大,頭戴冕旒,一身黑色的侯爵長袍,然身材卻不是甚好,長袍微微拖地,走進了大殿。“這……”“這怎么回事兒?!”“諸兒???”“怎么是諸兒?!齊國的新君不是祁太傅么?!”“齊國的新君”一走進來,大殿中登時沸騰起來,仿佛是煮開了的水,而且是持續(xù)燒薪的沸水,不停的翻滾著,耳語的聲音瞬間炸開,充斥著整個大殿。穿著齊國國君之袍走出來的人,根本不是祁律,而是公子諸兒!公子諸兒這般走出來,莒子瞪大了眼睛,嚇得差點從席子上彈起來,諸兒不是落敗了么?連夜夾著尾巴從營地逃走,怎么突然又蹦出來了?魯公和衛(wèi)侯也吃了一驚,唯獨鄭伯寤生沒有吃驚,畢竟他已經(jīng)從祭仲口中聽說了事情,祁律失蹤了,因此鄭伯寤生早有準備,并不吃驚。鄭伯寤生笑瞇瞇的觀覽著四周之人的舉止神態(tài),似乎覺得這混亂的場面,是一件十足有趣兒之事。姬林眼看著諸兒走出來,立刻一拍案幾,呵斥說:“放肆!齊國大司徒,你這是要公然僭越謀逆不成?誰不知齊國的新君乃是先公之弟,寡人之師,昔日里的祁太傅?而今日出現(xiàn)在朝堂之人,為何是公子諸兒?”“天子……”大司徒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裝模作樣的說:“天子,天子恕罪啊,罪臣容稟!罪臣也知這新君乃是先公之弟,天子之師,只是……只是不知為何,這新君卻遲遲不肯出現(xiàn),今日乃是新君即位之日,良辰吉日,萬不可錯過,錯過必然會為我齊國招來天大的災禍,而新君遲遲不肯出現(xiàn),老敝人也是……也是無奈之舉?。 ?/br>他說著面色瞬間變了,從可憐兮兮,變得猙獰而笑,笑容之中透露著無盡的貪婪,袖袍一展,指向身穿國君之服的諸兒,說:“太子諸兒乃先公之嫡子,又是我齊國的長子、太子!如今新君不在,國不可一日無君,老敝人這才出此下策,斗膽請?zhí)蛹次唬 ?/br>諸兒此時一臉為難,仿佛“黃袍加身”,虛偽的說:“諸兒雖德才不如叔父,但總算是在齊國做了幾年的太子,耳濡目染,習學了一些門道兒,今日即位,必然不辜負天子與諸位所托,發(fā)揚我齊,尊我天子!”諸兒儼然開始了自己的即位演講,長眼睛之人都能看得出來,大司徒和諸兒必然是串通好的,祁律突然缺席即位大典,不必說了,必然也是他們的功勞。姬林瞇著眼睛,一只手放在案幾之上,手掌微微握拳,微微顫抖,帶著案幾上的羽觴耳杯也微微顫抖,里面的酒漿發(fā)出“嗡嗡嗡”的聲音,幾乎就要飛濺出來。姬林極力忍耐著怒氣,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大司徒面前,大司徒似乎有些害怕,連忙后退兩步,險些跌在地上,還是身后的高傒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大司徒的手臂,才沒有讓他出丑。姬林稍稍俯下身來,用只有大司徒能聽到的聲音,說:“大司徒,寡人有話便直說了,祁律……在你手上,是么?”大司徒?jīng)]想到天子如此開門見山,蒼白的胡子抖了抖,沒有直接回答,天子又說:“今日即便你擄劫了齊國新君,諸兒可是有丑事之人,只要寡人不點頭,他就無法正式成為齊國之君,大司徒想想看罷,你這個齊國元老,如何能高枕無憂?”大司徒的胡子又抖了抖,不過很快鎮(zhèn)定下來,嗓子里發(fā)出“嗬嗬”的笑聲,像是有痰一樣,也低聲說:“天子,實不相瞞,新君的確在老敝人手中,老敝人也想到會有這么一出,只要天子一日不正式冊封,太子便一日坐不穩(wěn)國君之位,老敝人也一日無法高枕無憂,但是無妨……只要天子愿意配合,冊封太子諸兒為齊國新君,那么老敝人便應允